唤她却默然无声。急得心如火焚,满腹愁肠。
钱大夫见他两个这般情景,捻着须直摇头,叹道,心病还需心药医。
李偃闻言,百般思虑,忽想起那日她说“不记得”他的事,顿时豁然大悟。
他开始对她讲话,讲从未宣之于口的隐秘心思,讲那十一年余的点点滴滴,讲他眼中的她。
“我不怨你,也不怪你。”
“真的……”
“我只是太爱你了……爱到多看一眼都狠不下心同你分开,爱到情愿死在你手里也不愿意再听你说你不爱我……”
“其实,在那晚马车之前,我曾见过你。”
“你素衫素裙来聚汇通寻亡母遗物,那样一双委屈忍泪的倔强眼睛,一下子瞧进了我心坎,就此钉了钉,烙了印,扎了根与我血肉同生共死。”
“后来你谴人截停我的马车,我颇感意外,觉得有趣,邀你上车不过是想吓吓你。不说打小儿金尊玉贵的公主,便是寻常人家的小姐,若听到深夜与陌生男人私处一室吓也得吓死了,可我没想到,你竟真来了。”
李偃轻轻握住赵锦宁的手,款语温言,陷入回忆。
那晚,雨急的像筛在框里的豆粒,噼里啪啦地滚过车顶油毡雨布。
车厢内谧谧无声,静得嘘吸可闻。
他做足了浪荡子的做派,身姿散漫慵懒,大喇喇摊倚着软枕,以手支颐,微微眯起眼睛,望向掀帘进来的袅娜身影。
隔着一层面纱,四目隐隐相对。他轻慢地扬起唇角,特意将闲暇视线驻留在微湿紧贴玲珑身躯的月白银条纱立领短衫上,恣意打量:“公主要见我,却不以真面目示人,是何意?”
她未答言,素手轻抬,款款撩开了面前白纱。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望过来的一霎,他耳内全是躁动雨声,劈劈啪啪,像一滴水落进热油锅。又溅入心头,浮起圈圈不易觉察的涟漪。
竟是她……
他不由自主地滚了滚喉头。
她微微颔首,莞尔而笑,既摆明有求于人的态度,又不失公主的体面教养:“锦宁,见过将军。”
礼后,她摘掉帷帽,端庄又从容地坐在他对面,说出来的话,比男人还要果敢直白:“锦宁倾慕将军已久,今日得见,幸甚至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