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走的极慢,即便日夜兼程,也足足耗了两天两夜才到敌军大营。

早有士兵先行上报,岱钦得知路上之事,对赵锦宁愈发好奇,更想见识见识这个让李偃甘作鹰犬,拿十几万大军虎符作聘要娶的女人到底有何过人之处。

岱钦高座狼图腾下的鹿角交椅上,两眼紧盯着帐门。

只见,一抹藕色裙裾姗姗跃入素白帐内,窈窕体态莲步款款地走近,抬首举目间,一张柔美清丽的面庞,盈盈撞进眼瞳来。

不是雷霆之势,而如草原四月份的雨,和风习习,细润无声,轻柔而低缓地落入心尖,漾起一层绵绵不断的涟漪。

这样姣好的相貌符合岱钦对中原女子那种柔弱娇美的幻想,可姿态却与之大相径庭,远远大大地超出了他的估计。

那双妙目,柔而不弱,从容不迫地对上他打量的视线。

给他的感觉,不是俘虏,而是萨满口中的神女,勇敢坚韧,拥有着无穷尽的智慧与力量。

岱钦意兴盎然,椅子上起身,走到她跟前儿,近距离的注视也并未在漂亮眼睛望见半分畏怯神色。

他不得不感叹:“听说你们中原女子,生性娇柔怯懦,不敢见人,寻常出门更是帷帽掩面,怎么你却如此气壮?”

赵锦宁夷然不屑,轻慢地扬了扬唇,声气儿不大不小:“听说贵族中男子,个个骁勇善战,磊落跌荡,怎么如今也做起挟人妻女的下作勾当了?”

岱钦被讥讽,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两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说着,猛然低下头,凑近她耳边,低语道:“等我大军铁骑踏进北京城,公主便知什么叫作忍辱负重。”

他抬首的一瞬间,摘走了她的东珠耳坠子,挑衅般捏着在她面前晃,眼神轻佻嘴角戏虐:“李偃如果不来,公主便留在本王帐内,封作侧妃也未为不可。”

深知他的轻薄无礼,是在激她。赵锦宁拢起手指掐进掌心,稳住心神,告诫自己,不能恼怒,同这样的人较真儿,那才是真正的轻贱。

赵锦宁漠然置之,轻轻横了他一眼。

就这一眼,使岱钦倍感恼怒。

因为他见识的太多。

李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