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看她,把着碗沿手背青筋暴起,死死地控制着自己起伏心绪,“苦吗?”

连着高热,烧得尝不出滋味,又憋着气喝的,倒真没觉得苦,可她想要他多疼疼,便蹙起眉,点了点头。

他搁下空碗,端来清水给她漱口、擦嘴,又捏了颗琉球糖塞进她口中。

放她躺下,他站起来解开半边床帐,转身,一只脚才迈下脚踏,又被她拽住宽袖。

他没回头,指着几步外的躺椅,“我不走,就在那儿躺下歇歇。”

看眼中血丝,眼下青痕赵锦宁知道,他应当是一直守着她,没怎么睡。赵锦宁鼻子酸酸地,使出全身力气扯了扯他的袖子。

李偃不得不回身,见她脑袋朝床内挪去,停了霎,又移回来,撑得右腮圆鼓鼓的琉球糖滚到了左腮,她松开手,向门口抬抬下颌,示意他去外间休息吧。

折腾半天,累地喘息咻咻,便闭上发涩眼睛歇息。

忽然,赵锦宁感觉软厚褥子下陷,一睁眼,他已躺了下来。

她皱起眉,忙不迭向里挪,又推推他的肩。

“无事,林太医说你好了,传不了人。”他抬手撩开遮住大半张脸的青丝,给她掖到耳后,拇指从耳畔一直摩挲到圆鼓鼓的右腮,“饿吗?”

她放下心,摇摇头,依偎在他怀里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李偃却是难眠,他不懂,明明能看清所有……还是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泥潭。

他仰头深深吐息,扬唇自嘲。

到底是有下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