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记溪闻言一愕,难以置信地移目看向她,生怕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比别人差,”岑书坚定不移的重复一遍,微微笑了笑,“谁说路见不平非要拔刀才能相助的,上回你不就一嗓子救了我吗。”

她的话像一把软刷,扫尽常记溪心头阴霾,他眼中露出光来:“那是殿下下的令儿。”

“你来的也及时呀,要不是你吼那一声,重板子可就打在我身上了!”

“是,”常记溪弯起含情笑眼,“多亏殿下,不然,我也没法儿认识你。 ”

他深深凝视她,仿佛要灼破她的脸皮,岑书腮上发烫,忙忙扭头望向前方,“看什么看……”

“看路呀!”

“是!”常记溪眼笑眉飞,只觉浑身都是劲,扯着缰绳,喊了嗓子:“驾!”

马车嘚嘚嘚平稳往前驶行。

车厢内,夫妇两人安然对坐,李偃见赵锦宁还戴着帷帽,便抬手去解紧束在颌下的系带,绸带一松,睹见肌上勒出来的红印,不由蹙起俊眉:“戴这劳什子,傻不傻?”

她笑眼一弯:“我是公主呀。”

“公主怎么了?”他一把摘下帷帽,随手撇到一边儿。

“国朝公主,是天下女子的表率,我得更谨言慎行,循规蹈矩才行呀。”

李偃想抚摸她脸颊红痕,抬起手,却又觉手不洁,便又放下。

赵锦宁握着他的手,往腮畔贴。

“不曾盥洗,”他挣止手腕。

“我不嫌,”她不松手,执拗搬到脸边,“帮我揉揉,勒的可疼了。”

李偃只得依她,手贴上轻轻地摩挲嫩滑脸蛋。

“你既恪守三从四德,”他眼尾一扬,口吻微讽:“怎么不听我的话?”

“我不赞同。”

“不赞同还表率?”

“不是所有男子都如夫君这般豁达体贴,倘或天下女子都因学我不戴帷帽出门,而不被夫家接纳,那岂不是罪过。”赵锦宁抬手覆上他手背,笑微微的眼睛里含着些无能为力的落寞,“怀揣金刚钻,敢揽破瓷碗。”

“我没有那个本事,就只能随波逐流。”

“错谬是能改的,”他凝视她的眼睛,“设若我给你机会,你改不改?”

“若能改,我必全力以赴,”赵锦宁黑亮眸低盈盈一漾,“夫君肯帮我?”

李偃恍然而悻,从她掌心抽出手来,挺直背脊往后仰去,靠着软枕,疲惫地阖上了眼睛。

太诡异了……似乎要重蹈覆辙。

他态度转变的实在太快,快到让赵锦宁百思不得其解。

她也累了,再难分出心力去猜测,所幸不再去想,爱怎样就怎样!

一路无言,直到府内,李偃开口喊她:“下车。”

瞟了一眼旁侧软轿,又道:“你先回。”

赵锦宁未动,抿了抿唇,眼巴巴望着他,不待话问出口,他先表明:“我得去趟有司衙门,晚些就回,不必等我。”

“夫君早些回来。”

他点头应好,赵锦宁坐上软轿,行至不远,她悄悄掀开轿窗短帘,向后望。

李偃仍站在原地,看见她露出半张娇颜回顾过来,微微笑了笑。

她没料到他还在,立时一怔,又一慌,匆匆撂下帘子回身坐好,耳内扑通扑通,狭小轿内都是心跳声。

是惊也是慌,有喜亦有忧。

第一百章 靠出卖色相入幕公主帐下

李偃先回外书房盥洗更衣,随后出门,承瑜牵马过来,禀道:“衙门的人来过。”

“嗯,”他跃上马背,“你回去歇着,我自己去就成。”

藩司衙门大堂内,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