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叹又欢。
不过她依旧觉得栽在此处不合时宜,“东南角空着,移到那儿吧。”
“殿下,”翔云窘急,哈腰赔笑道,“爷的脾气您是知道的……”
李知行专横跋扈惯了,向来说一不二,可如今是在公主府,又不是李宅,她不想纵他,见翔云一脸为难,她体谅道:“那就先放放,等驸马回来,我亲自同他说。”
“只怕花等不了……”翔云一听,愁眉锁眼地挠挠额头,指着梅树蟠结根须,道:“您看这根都有些发黄了,再不种下只怕要枯。”
赵锦宁爱花亦会养花,瞧那长根,便知翔云不是夸大其词,只得先教他们种下。
她一点头,翔云忙不迭吩咐匠人移树进坑。
稍倾,膳房传了午饭,赵锦宁倚窗而坐,眼睁睁见那梅枝映上纱屉,投下大片儿树影。
她早饭用的晚,不是太饿,提起筷子,叹了口气:“果真见不着太阳了。”
颂茴欠身布菜,微笑宽慰:“晌午日头毒辣,挡一挡也是好的,等过了午间,太阳西去,依旧可以照进屋子的。”
赵锦宁闻言轻轻瞥了她一下,淡然道:“说的是。”
她目光垂向清炒齑芹,颂茴会意忙布菜到她面前小盏盘内。
她挟起细嚼慢咽吃净,又往几桌菜肴一览,问:“今日没有羹吗?”
“膳房只备了一道甜羹。”
颂茴知她素来不爱甜食,便垂手问道:“殿下想用什么羹?”
“到膳房传话,做碗火腿银芽羹。”
“是。”
颂茴去后,岑书进来服侍,朝空盘里布下菜,见她斜望着窗外迟迟不动筷,小声提醒道:“殿下先用一些,火腿羹还得稍等一会子。”
“嗯……”赵锦宁重提筷箸握着,慢慢抬眼望向岑书,“回府以来,颂茴一直在你跟前儿?”
她憎恨背叛,也厌恶被人左右的滋味,颂茴那句话落进耳中,不由得多想。
岑书微怔,转而领悟出她话里的意思,忙道:“自打殿下吩咐奴婢教颂茴规矩以来,她便同奴婢一头吃一头睡。”
“颂茴好学,常常跟在奴婢身后,形影不离。”
听到这话,赵锦宁方稍稍松懈了心神,挟菜吃饭不再言语。
饭罢,消了食,她宽衣躺下,望着斑驳树影渐渐阖眼而眠。
阳春布泽,万物生辉,连带午后夕阳都无比灿亮。
赵锦宁被异彩霞光灼醒,一睁眼,满阁煌煌。琉璃帘珠,熏炉鎏金,脱胎器皿皆闪闪发光。
流光溢彩,宛如鲛室仙宫。
一时恍惚,她险些分不清置身何处。
转身面朝轩窗,看见数枝花枝,便想起了睡前的事儿。
定神片刻,赵锦宁唤人进来服侍梳洗,望着镜中自己,想的却是李知行,遂问站在身后绾发的岑书:“驸马回来没有?”
“未回,”岑书干脆应完,移步桌前往螺钿匣内拿发簪,余光撞进镜中,看到她质询眼神儿,笑着解惑:“厨房要预备晚膳,奴婢谴人到外书房问过,驸马未归。”
“那就晚些摆饭。”
赵锦宁起身走出门外,站在廊下朝西眺望,日头挂在山尖儿,还有些刺眼,她抬手遮在额前,光亮打的皙白手背通红,但觉暖意融融。
她眯眼瞧着瑰丽多姿的云彩,轻声道:“天真是暖了。”
“到底还有些风,殿下披件衣裳,”岑书捧着一件山水暗纹的广袖氅衣走上前,轻轻搭在她肩头。
见她不住朝高墙仰望,笑说:“天一日比一日暖,赶明儿教他们套了车,奴婢陪殿下出去逛逛。”
“何须改日,”赵锦宁伸手拢了拢衣襟,腮边微绽笑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