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委屈的哭成泪人儿,眼睛肿成核桃。
现在想,她那都是在做戏。
可今儿,他压根没同这女人有接触,她怎么还转身走了呢?
李偃想探个究竟,却也明白不能操之过急,于是踱着沉稳步伐克制着迫切往上房寻她。
他慢悠悠走自是追不上脚步匆匆的赵锦宁。
她穿的软底绣鞋,走的又急又快,脚下发酸,一进门便脱力坐在罗汉榻。
岑书见她面色沉沉,自打坐下就倚着引枕一言不发,不由想起颂茴出事那天,公主神情也是如此凝重,因此也不敢多言语。
等颂茴端茶进来,她忙用眼神示意要小心行事,莫要再惹公主烦闷。
颂茴谨小慎微地搁下天青釉盖碗,“殿下,请用茶。”
赵锦宁端起,只饮了一口,便放下:“水温不对。”
“奴婢去换……”颂茴躬身要撤茶碗。
“罢了,我现在不想喝茶。”
右胳膊有些发麻,赵锦宁抬起左胳膊垫上引枕,又觉坐得不舒服,挪挪身子怎么调适都不得劲,一气之下,将引枕推下了罗汉榻,怏怏蹙眉:“是铁打的吗?换个软的来。”
岑书忙不迭捡起,另取了鹅绒团枕来,小心翼翼问询:“殿下可是累着了?”
“累?”赵锦宁嗤嗤一笑,“可不是累,挑了半晌缎子,又巴巴走那么远去书房,还看了出好戏。”
话一脱口,她方觉失言,闭目揉了揉眉心,心烦意乱道:“我想歇会儿,都下去罢。”
堂内阒然无声,赵锦宁渐渐捋清乱麻,看见他与鹣鲽拉拉扯扯,应当庆幸趁早看清他的肚肠,而不是气恼。
这般想着,她心绪慢慢平缓,听见有脚步声进门,以为是岑书,吩咐道:“再倒盏茶来。”
李偃只好去倒了茶,端到她面前:“喝罢。”
赵锦宁闻听他的声音,立时掀睫,瞅他神情怡然,像是没事人似的。才平息的无名火又诡异复燃,长睫一颤,搭在引枕上的手不由曲起,尖尖指甲狠狠抠向缎面上的金线,目光自他脸一撇而过,冲门外唤人:“岑书。”
“奴婢在。”
“倒茶。”
李偃啧了一声,放下茶盏,掀袍坐在了她右侧,轻飘飘道:“你是看不见我端着茶,还是看不见我?”
赵锦宁视他为无物,端起岑书送来的茶,自顾自地呷,压根不搭理他。
喝完茶,她起身进了暖阁。
李偃紧跟在后,见她坐向炕沿,拿起炕桌上书看了起来,他顺势坐在另一边,“你当真看不见我。”
她仍旧不理,翻页看书。
呆坐了片刻,到底是李偃更沉不住气,他一把握住她手腕:“刚才你去书房找我有事?为什么不进门?”
赵锦宁拿书的手被他搬的一抖,纸上字模模糊糊晃在眼前,恍恍惚惚变成了他的问话。
不提倒罢,一提,脑中全是在书房看到的画面。
她盯着书不答言,李偃施力扳她手腕至炕桌上放平,“说话。”
他的强硬,更使赵锦宁愠恼。
“我去的不巧了,”她抬起眸,似笑不笑瞅着他,温柔嗓音满含讥讽:“唯恐搅扰夫君的好事。”
李偃怎么听,都觉这话带着股浓浓醋味,但被她诓骗多了,不能立即断定是真是假。
“什么好事?”
他直言正色,赵锦宁犯起疑惑,难道误会他了?
细想刚刚在书房外,看的并不十分真切,于是试探道:“夫君觉得鹣鲽怎样?”
“你是说,书房弄洒茶汤的婢女?”
赵锦宁瞥向他胸前那片颜色深深的衣料,眉心轻微蹙起:“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