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然抢过郑晓允手中的抽纸然后扔在桌上,厌恶鄙视的盯着江远:“流鼻血不会死人。”
江远一声不吭的捂着鼻子,过了会儿抬眼看了下陈一然,见陈一然看着他,他还纵容理解般的笑了。
挑衅!绝对的挑衅!
陈一然想都不想就转身捞了椅子。这回真连理智都没了。
郑晓允简直都想叫两人哥了。她慌忙挡在陈一然前面喊道:“老板!老板!放了椅子!外面有人看!”虽然她也不知道到底有人没。
陈一然手紧紧攥着椅子,隔着郑晓允死死的盯着江远,恨不得直接砸死对方。
郑晓允见陈一然没直接冲过去,就一边窥探着陈一然的反应一边放慢了语调劝:“老板,镇定。你想想,你在店里拿个椅子凶神恶煞,就没人敢来啦!这里是花店啊老板,不是屠宰场!”
一个口不择言脱口而出的“屠宰场”让张弩拔剑的花店气氛滞了下。
陈一然没心情笑,尽管杀人的冲动消了不少,他还是沉着脸的死死地盯着江远。
江远则看着陈一然,知道这不是个该笑的场合,于是他也就不笑了。
郑晓允为气氛的缓和暗暗松了口气。
陈一然再次极为不快的将椅子砸回地上,然后阴沉的盯着江远。
江远这回捂着鼻子低眉顺眼静静站在那。
郑晓允看看两边老板还在怒目而视,估计她一抽身老板就扑过去要把这位客人手撕了她手搭在陈一然肩上轻轻拍了拍,缓声道:“老板,你先坐下,淡定些。万一有人看到这样,影响会很不好。”
江远看着眼前的场景,愣了下,然后由安静温顺变得沉闷僵硬。
陈一然却没注意到。他虽一万个不愿意,但还是把这话听了进去跟什么不去都别和钱过不去。
他皱着眉坐了下来,不再看江远,眺望着那些鲜艳清新的花花绿绿,深呼吸了一下。
“先生你要没什么急事就先走吧,有事改天再和我们老板说……他现在也听不进你说的。”郑晓允给江远又是使眼色又是低声提醒,意思就是:别找打了。
陈一然旁边听着,拧着眉,不吭气。他渐渐缓过神,全副武装的如铠甲般的愤怒逐渐褪去,他那些可笑、脆弱又神经的感觉似乎就像赤裸暴露在大街上一样让人感到不安。
很不舒服,很糟糕。
他抿着嘴,攥着拳,绷着身子,甚至想缩着身子,但又不想表现的太过明显,只好强撑着。他不想说话,大脑里只稀里糊涂的想让江远赶紧滚。
江远拿出堵着鼻子的纸,用另一张纸又擦了下鼻子看了看,确定不流鼻血后很有眼色的没眼色继续站着,沉声说:“等会儿。”
“等个屁啊赶紧滚!”陈一然大骂。
“等你发完火。”
花店小妹被这句话温暖感动到了。
陈一然却暴怒,抓着桌上的手机就朝江远砸了过去。
“去你妈的江远!你赶紧给老子滚!”
他大吼着就要站起来。却被一旁的郑晓允匆忙劝阻拦住往回按。
陈一然丢脸的发现自己轻松的被一个女人按回了座位上。他愤怒,他在瞪,他在骂,他在吼,他想打人他想杀人,但身体不听使唤,肌肉似乎紧绷着,却又没有任何力气,稍微不加收控就开始难以克制的颤抖起来,就像得了癫痫、磕了药虽然抖得没那么严重。
“行了,行了,老板。你这是怎么了,这人欠你钱了吗?”郑晓允手搭在陈一然肩上俯身柔声问,除了钱以外她很难想象到底是什么让自己老板反常的如打了鸡血般。
陈一然不吭声了,只是坐在那,急促的呼吸着,手攥成拳在桌边,眼睛瞪着江远,浑身发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