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些的时候,挺平静的,像是习以为常。沈宴宁静静听着,忽然发现眼前的华今和自己认知中的不太一样,有些......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过分的清醒。

华今待会儿要回家一趟,她家有个奇葩规矩,家里长辈过完生日第二天要全家聚个餐,俗称家宴。

她说她要回家以表孝心。

“对了,”临走前,她拍拍沈宴宁的肩膀。

Diptyque的檀道香水在空气中飘过,清冷的檀香味有种要立马遁入佛门的感觉。

她善意提醒:“衣服不太合身。”

她们的宿舍楼是全院最后一栋,正对面是一座矮墙,蔓绿色的爬山虎从最高处挂下,几只小鸟飞过,清脆地鸣叫,婉转莺啼间兜住了一整个凉夏。

手里涔出一层薄汗,玉坠凹凸不平的棱角刺得沈宴宁掌心一阵钻心的痛。她摊开,发现上面被尖角刺得凹陷了一块。

从小到大她都不是特别怕疼的人。小的时候生病挂水,别的小孩都躲在妈妈怀里哇哇大叫,只有她乖乖撩起袖子,不哭不闹任护士扎针。有一次发烧打点滴,恰好碰上新来的护士,她血管细,扎了三四针都没扎上,最后手背都扎青了,她愣是没喊一句疼。

因为她知道,母亲很忙,没有时间安抚她这些情绪。只有自己尝过苦头了,才会知道天凉要穿衣,冰水要少喝。

她相信华今的劝告是真诚地且发自肺腑地让她远离孟见清,至少别丢了自己的心,但是这些对她没用。

如果非要用句话来描述她当下的心境,大概就是她不想自己的二十几岁活得太畏手畏脚,连好不容易攒起的心意都要吝啬。

怎么说呢,这辈子有些南墙你非得去撞一撞。

......

那个周末,沈宴宁哪也没去,在寝室窝了两天。

帝京突然大降温,她晚上开着窗户睡了一夜再加上和孟见清瞎闹腾的一晚,成功把自己折腾到感冒。

周一早上,她戴着口罩,拖着有气无力的身体,准时坐到工位上。

隔壁座的同事看见她惨兮兮的模样,座椅滑到她身边,心疼地说:“小宁宁,一个周末没见你怎么搞得这么可怜哟。”

边说边从脚边抽屉里拿了几盒头孢放到她桌子上,略带遗憾地说:“可惜了,今天大boss过来,你这样子肯定是见不到了。”

沈宴宁昏昏沉沉回了句谢谢后,就着水仰头吞下,五感因为感冒而变得低敏,自然也没听清她后半句话。

这场感冒来势汹汹,同事给的药有催眠作用,一整个早上,她的注意力都没怎么集中,到了中午连饭都没吃,直接趴桌上补觉了。

中途睡到一半,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在说话,还伴着几道不小的惊呼声,只是那会儿她眼皮重得撑不开,索性没继续管。

一直到下午的时候人才有了点精神,沈宴宁坐在电脑前边审稿子边竖起耳朵听同事讲大boss那惊为天人的人生履历以及还算不错的长相。

最先挑起的话题的女生一脸沉醉:“宁宁,你没看到真的太可惜了。大boss不仅人优秀还长得帅,最主要的是单身。”说到这的时候,她猛地一拍手,“唉,也不知道这种黄金单身汉要便宜谁了。”

有人开玩笑地说:“那你去追啊,反正你也单身。”

“不不不,我不配。”

人好像都是这样,嘴上说得能开出花来,到了实际行动的时候又畏畏缩缩,怕这怕那。

一个下午在八卦里被消磨掉,沈宴宁赶在太阳下山前完成了当日的工作量。走出公司的时候,天边飘着一层漂亮的粉色,孟见清打来电话。

“刚下班?”

“嗯。”她的鼻音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