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恐怖的,却远不止于此,而是房间里无数个面对着他的摄像头。

微弱的红光闪烁。

顾玉宁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白色睡裙,直上直下,舒适却没有版型,他躺在酒红色的床上,脚边就是柔软的薄被。

顾玉宁脑海中一直回放着他来到这里之前,发生的一切。

那天。

他在被许刃带到病房里后,男人面上的温和神情陡然落下,许刃坐在沙发上,冷漠的视线不住扫在他身上,如没有跳楼前那般,让他掀开衣服,他要检查顾玉宁腰上的那根红绳。

顾玉宁在犹豫。

他想告诉许刃,那根红绳早就没有了。

但长久刻在骨子里的恐惧本能,令他掀开了衣摆。

顾玉宁在颤抖,却已经隐隐认命。

果不其然,许刃在看到他雪白一片的腰间什么都没有后,眸色越来越沉,“嘭!”一个瓷杯落在顾玉宁身后,碎了一地。

顾玉宁嵴背一颤。

他被许刃拉到他面前,听着许刃说出的那些贬低他的话,眼泪不断滚落。

想要祈求,却磕磕绊绊地说不出来一个字。

顾玉宁那时无比希望林纸墨会出现,可被人锁在门外的少年无法破门而入,而许刃刚才的态度又实在是温和,令人很难想象到,他会在病房里突然暴露出本性。

那些“骚货”、“婊子”、“恶心”的话,一次又一次灌入顾玉宁的耳朵,最终,到达了顾玉宁能够承受的临界点,他抖着手,第一次鼓起勇气甩了许刃一巴掌。

眼泪在掉。

他说:“你是畜生吗?许刃……”顾玉宁声线不稳,“我不是你的所有物……也不是顾忆的替身,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你……你会彻底死在跳楼的那天……”

而不是反反复复、反反复复的折磨着他。

这是顾玉宁第一次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话落的瞬间,他崩溃地蹲下,不顾许刃问他为什么会知道“顾忆”这个人,转身逃离了这间病房。

而后在医生的解释中,顾玉宁红着眼眶,被迫接受了许刃失去了部分记忆的事实。

他的爸爸。

重新变成了那个什么都不在乎,整日只知道酗酒的混蛋。

那时已经接近凌晨,走廊上,林纸墨因为一通电话,临时离开了医院,而苏遗早已不知所向,只有顾玉宁一个人拖着疲惫的身体,一步步朝着家里走去。

月亮皎洁。

顾玉宁的影子在路灯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长,也格外的孤独。

之后……

他便意识全无的来到了这里。

每日在无数摄像头的监控下活动,直到他崩溃,他尖叫,但始终都没有任何人到来。

在日复一日的安静里,顾玉宁只能平静下来。

他一日日计算着时间。

算着高二下学期的期末考试在什么时候,算着高三什么时候开学,算着他离开了林纸墨多久,算着……他还能不能赶上那场考试。

呼吸急促。

在距离高二下学期期末考试的前两天,顾玉宁整个人的情绪已经隐隐开始有了疯的意思,在这期间。

他努力在床下寻找到了一支笔,在墙面上不断复习着之前的功课,可在他醒过来的第二天,这支笔消失了。

他唯一的希望都被人抹消。

那天,顾玉宁没有尊严地跪在地上翻遍了这个房间里的每个角落,甚至想要用自己的血液写出字迹,但统统不行。

他被迫晕了过去,房间里弥漫出大量镇定剂,昏迷中的他被人喂了安眠药,睡了整整两天才醒过来。

在极致的绝望下,顾玉宁甚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