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太太征求赵凌的意思:“既然大家都到了,那就摆晚膳吧?”
赵凌点了点头,吕太太等人下去忙了。
这是男子的宴会,傅庭筠自然要回避。
赵凌却吩咐郑三:“里一桌,外一桌吧!”又像解释什么似的,笑道,“今天是个好日子,大家一起高兴高兴。”然后高声道:“我今天去了都司衙门,我们都被安置在了庄浪卫。”
三福等人欢呼起来。
“真的吗?真的吗?”阿森更是雀跃,“我们真的可以一起去庄浪卫了?”
赵凌笑着“嗯”了一声,道:“虽然有些远,可都入了军藉,比起肃州卫、甘州卫,又不算远了。”
石柱嘿嘿地笑:“能入军藉,就是让我去肃州卫、甘州卫也行啊!”
“你难道想去肃州卫、甘州卫?”赵凌睁大了眼睛,“早知如此,我就应该求了吴大人,把你派遣到那里去才是!”
大一镰片刻后才响起稀稀疏疏的笑声。
傅庭筠忍不住掩嘴而笑。
赵凌难得说次笑话,谁知道大家根本就不适应……
还好郑三很快桌子来,三福、石柱等人帮着在东边摆了一桌,在厅堂里摆了一桌。
傅庭筠等女眷坐在东边,赵凌等人坐在厅堂,郑三娘和芦苇上了菜,吕老爷提了坛烧刀子来:“我们今天喝这酒!”
杨玉成笑道:“这是您的珍藏吧!”
吕老爷直笑,可眼角却有水光闪烁:“出了关,就得喝这样的酒!”
他是凉州人。
大家都知道,吕老爷这是想起了家乡。
金元宝给大家倒酒:“今天不醒不归。”
“好啊!”杨玉成大笑,“不过,这酒好像不够啊!”
吕老爷大叫:“就怕你喝得认不着北了!”一改往日的谦和,多了些许的豪爽。
“我要找着北干什么?”杨玉成不以为然,“我只要认得厢房的门就行了。”然后叫道,“换海碗。”
厅堂里的笑个不停,气氛重新热阄起来。
傅庭筠低下了头。
赵凌的目光远远地穿过众人,落在了东间的珠帘上。
正在倒酒的金元宝瞥了赵凌一眼,手腕的抖,倾泻而下的酒水一缩,循规蹈矩地回到了酒坛子里,一滴也没有洒下。
※※※※※
弯弯的月儿挂在蔚蓝色的天空,洒下朦朦胧胧的银色雾光。
赵凌站在院子里,长长地吁了口气,好像要借着这口气把胸中的酒气都吐出来似的。
屋檐挡住了月光,厢房下半截的青石砖在月光中,上半截的窗楼在阴影中。
金元宝踏出厢房门,正好看见赵凌吐气。
他不由笑道:“九爷,今天大伙儿敬您酒,您可都只是沾了沾嘴唇啊!”
赵凌扭头。
金元宝蝠头鞋上的五彩丝线在月光清晰可辩,面孔却藏在屋檐的阴影下看不清楚。
“我内伤未愈,”赵凌徐徐地道,“还是少喝点酒为好!”
金元宝像听到什么特别好笑的话般,“扑哧”一声,旋即像想起什么似的,戛然噤声。
赵凌转过头去,淡淡地道:“你今天是故意的吧?”
金元宝装傻:“什么故意的?我今天可没有灌您的酒!”
赵凌淡淡地笑,比那月光还要朦胧:“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傅小姐在书房外面的?”
金元宝半晌没有吱声。
赵凌就静静地等着。
金元宝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玉成说我冷酷无情的时候””…您平时最忌讳同伴之间互相攻击,可今天,您比我反应还慢。我气得跳了起来,您才开口喝斥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