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来,朝中的变化实在太大。

永贞元年六月,广陵郡王北征,大胜回纥,封广平王,原神策军大将军白兴平乞骸骨,白志德拜大将军,领右神策军。

同年十二月,卢相以中书令兼领吏部事,便是做了宰相。

永贞二年元月,圣人身体不适,顾相上疏请立皇嫡长子建宁王李茂为太子,圣人不准。

五月,刘仲文领度支使,统管军国用度。

同年十月,建宁王妃之母被举告,涉巫蛊,迹同谋反,圣人大怒,将建宁王妃废为庶人,王妃母族举族上下几百口人被诛杀殆尽。李茂跪阶前涕泣请罪,顾相领几十位朝臣为之求情,勉强保住他不被株连,但李茂从此再难得圣人之欢心。

永贞三年四月,剑南西川节度使病故,其子韦高任留后,尚书朝廷请颁节度,并以重金贿顾相,希望完全领有包括剑南西川、东川及山南西道在内的三川全境,顾相不允,先一口回绝了韦高的贿赂和要求,并明令不允许韦高自行接任剑南西川节度使,改为朝廷另派大员过去接管。这件事触动了许多藩镇的利益,长久以来,藩镇不服中央号令,自行决定继任者,已是常见的事情,甚至有几家藩镇相约,要合力保护节度使代代相传不受朝廷管辖的权利。如今顾相这么一来,很多藩镇不免有唇亡齿寒之感。因此韦高一呼百应,联络了山南西道、剑南东川、黔中道等几镇,起兵反叛。

十二郎在与者师一役中已升至右翊卫校尉,官居六品,此次接到父亲的加急信函返京,随军出征,领军者,正是此前已屡建军功的广平王李淳。

因此番有几个藩镇出兵助阵,朝中对此战信心十足,共计发兵四十五万,号称六十万,浩浩荡荡开赴剑南道。大军出发后不久,李淳便令人密信凤集,将他悄无声息地请到了军中。

永嘉对此很是不忿,天天好吃好喝,可以尽情搂着蚩尤珠逍遥自在的日子过不得,偏要跑去人来人往的军营里头扮小童,凤集安抚他道:“兵者,国之大事,你乖乖随我去,以你我之力,救得一条人命也是好的。”

永嘉还是不大开心,只是见凤集脸色肃然,也晓得兹事体大,便不敢再闹,老老实实随他去了。

凤集倒不是觉得李淳此战非己不可,他此番前来,别有打算。见了李淳,叙礼完毕便也不废话,直言道:“殿下,这一战,打不得。”

李淳这几年年岁渐长,下颌上已蓄起了微须,因各种内忧外患,劳心劳力,神情已颇有几分憔悴,见凤集却是依旧翩翩少年郎模样,笑道:“子羽这些年逍遥的好,竟风采如昨,我却老了。”

凤集微笑道:“殿下是成熟稳重得多了,可喜可贺。”

李淳大笑,拉着凤集的手臂挨着自己坐下,显得很是亲密无间,问道:“只是为甚么这一战打不得?”

凤集问道:“韦高此人,殿下怎么看?”

李淳略一沉吟,抚须道:“志大才疏,胸无城府,贪利冒进,比其父大大不如。”

凤集又问道:“那么依殿下看,韦高自请留后,其父原先那些下属会怎样?”

李淳怔了怔,沉思良久,道:“只怕,嗯,只怕不大心服。”

凤集笑道:“便是如此了。韦高此人才德不足以服众,他举兵反叛,朝廷的大军压境,部从为求自保,只得听他号令,若朝廷逼得不那么紧,日久其必然生变。因此战绝不能打,不仅如此,殿下还要对其他跟着韦高起事的藩镇善加抚恤,言明只取首恶胁从不问,如此便可不战而屈人之兵。”

李淳犹疑片刻,问道:“大军久在前线,粮草消耗巨大,朝廷如今国库不丰,若时候拖得久了,只怕圣人催逼得紧,奈何?”

凤集微笑:“殿下只管将这番打算上书圣人,有座主在,分说明白,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