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偃的睫毛颤了颤,突然仰头,醉眼朦胧地望着元弋:“不可能,你……骗我……”尾音带着醉意特有的绵软,像是控诉,又像是撒娇。
元弋低笑,指尖抚过他泛红的眼尾:“我骗你什么了?”
“玄锦和文嵇都下不过我,你一定偷学了我的棋谱……”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化作一声呢喃,“卑鄙……”
元弋的眸色渐深,忽然含住一口酒,低头渡进江怀偃微张的唇中。辛辣的酒气在两人唇齿间蔓延,江怀偃本能地往后仰,却被元弋扣住后颈,加深了这个吻。
“我没有偷学,”元弋的唇游移到他耳畔,气息灼热,“师父离开楚宫后,我练了整整一年,就为今夜这一局。”
江怀偃的呼吸越发急促,指尖揪着元弋的衣襟,却使不上力。他的意识逐渐模糊,只觉元弋的怀抱比炭火还暖,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
“冷……”他无意识呢喃,额头抵在元弋心口旧疤处,“好冷……”
元弋扯过貂裘裹住他单薄的身躯,掌心贴在他冰凉的后腰:“还冷么?”
江怀偃没有回答,呼吸渐渐绵长。
元弋望着怀中人安静的睡颜,忽然惊觉自己的心跳快得不像话。他抚过江怀偃腕间新愈的勒痕,低声呢喃:“你可知这局棋,我等得多辛苦。”
夜已深,元弋将人轻轻放平在软榻上,指尖描摹江怀偃眉骨轮廓。
“你若一直这般乖顺……”元弋的唇擦过他额角,“我或许会舍不得锁你。”
烛火将两人的影子投在窗纸上,恍若交颈的兽。元弋望着江怀偃微蹙的眉心,忽然想起一年前江怀偃离开后,自己日日睡在那间囚过他的密室里,只为了再感受那股逐渐消散的气息。
“师父……”元弋的指尖抚过他唇畔酒渍,“你心里,可曾有过我?”
回应他的,只有江怀偃绵长的呼吸,和窗外渐起的风雪声。
第七十六章
暮春的雨连着落了几天,江怀偃被关着无事可做,倚在矮榻上剥起松子。
锦帘后突然滚进团白乎乎的东西,是元弋养在宫的雪貂偷溜了进来。那小东西被雨淋得发抖,一双眼珠却亮得灼人,带着满身的泥水就往江怀偃袍角蹭。
“脏。”
江怀偃抬手拂开,雪貂却顺着他的腿往上爬。他下意识托住那团湿漉漉的白毛,指尖碰到冰凉鼻尖时,这小畜生竟翻出肚皮躺下了。
江怀偃愣了下,顺手把剥好的松子喂了它一颗。
“倒会是挑人。”
元弋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江怀偃微微一惊,正欲缩回手,雪貂却扒着他衣袖不肯松爪。
元弋轻笑道:“它叫霜刃,专咬叛主之人,上个月刚揪出来两个燕国的探子。”
雪貂突然蹿上江怀偃肩头,粉舌舔过他脖颈的皮肤。江怀偃僵着身子不敢动,元弋缓步走近,那小东西立刻蹿回主人臂弯。
江怀偃低头整理被挠乱的衣襟,忽觉几缕头发从肩上垂下来,才发现自己的发带不知何时被那畜生叼走了。
“喜欢就给你养着,”元弋抚着雪貂脊背,目光却锁着江怀偃披散下的青丝,“这小东西机灵得很,说不定哪日就能给你叼来地牢的钥匙。”
听见地牢二字,江怀偃蓦地抬头,却见元弋拎着雪貂后颈递过来:“慌什么?你方才摸它的模样多温柔。”
雪貂突然挣脱桎梏,叼着发带钻出窗外。江怀偃的指尖无意识追了半寸,又蜷回袖中。
侍女把午膳端上来,元弋这几日清闲,时常陪着他用膳。江怀偃看倒桌子上摆好的那些食物,眉心微蹙。
楚地的蜜渍梅子裹着厚厚一层糖霜,甜腻得呛人。他执箸的手顿了顿,将梅子拨到碟子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