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偃正盯着自己钉在地上的手掌发笑,他染血的睫毛颤了颤,突然朝玄锦的方向啐出口血:“滚……”
“让他走……”江怀偃焕然的瞳孔映着玄锦僵立的身影,“我不要……他救……”
“师父这双眼睛还敢看别人,不如剜掉。”
承煜的银刀哐当落地,他死死掐住江怀偃的脖子,直到那人苍白的唇色泛起青紫,才像被烫到般松手。江怀偃如断线木偶般瘫软下去,最后一缕气息掠过少年指尖。
承煜愣了片刻,将昏过去的人抱进怀里。
玄锦隐忍着怒意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他已经这样了,你该玩够了吧。”
承煜听到后渐渐回神,他挑起瘦削的下巴,露出脖颈上斑驳的红痕。
“还不够,这身子虽残了,却比从前更勾人。”
他指尖把玩着一枚染血的玉扣,那是从江怀偃身上扯下来的。
玄锦盯着承煜指尖的玉扣,心脏闷痛。他记得当年江怀偃及冠时,自己亲手将这枚玉扣系在那人剑穗上。如今红线早已褪色,就像江怀偃眼底的光。被他亲手掐灭,再无发复燃。
“承煜,放了他。”玄锦的声音哑得厉害。
承煜低笑一声,指尖按住江怀偃心口渗血的刀伤:“放了他?师伯说笑了吧。”
他将一枚令牌砸在玄锦脚边,上面是带着金漆的“燕”字。
“江怀偃是主上赐给我的军妓,你一句话我便放了他,岂不是违抗君命。”
“闭嘴!”玄锦听见那二字,剑气倏然撩过,却在触及江怀偃的瞬间硬生生收势。
承煜毫不在意他的愤怒,反而扯开江怀偃残破的衣襟,故意露出更多狰狞的伤痕,“猜猜师父每日要洗几次身子?毕竟前线无趣,每夜都有十几名将士在帐前排队……”
玄锦手指颤抖的快要握不住剑,他虽知道承煜在说谎,故意用话刺他,可江怀偃一身血的样子还是刺的他眼眶发烫。
“他如今的身子,已经活不过这个冬日了。让我带他走,燕王那里我来交代。”
承煜的笑声愈发癫狂,他忽然拽起江怀偃的头发,迫使昏迷的人露出脖颈上的咬痕,“是你让我恨他,我便恨到骨子里。如今仗打赢了,倒回来扮菩萨?玄锦,你可不可笑?”
他抬起手,战甲上的玄铁护腕一挥,轻易便打落横在自己脖颈上的那支剑。
玄锦踉跄着后退半步,他看见江怀偃身上交错的痕迹,像极了漠北狼群的爪印。他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将江怀偃带回来。那只被他亲手折断翅膀的鸟,落入了狼的巢穴。
“这里是前线,丞相回吧。我有的是法子让主上继续猜忌,下次对你,可就不仅是剥官削权这么简单了。”
承煜将昏迷的江怀偃锁进铁笼,抬手将那枚染血的玉扣扔给玄锦。
“这个还你,”承煜背对着玄锦,声音嘶哑得不成调,“再看一眼,我就把他剥光了挂燕军旗上。”
第六十六章
江怀偃在玄锦书房里不眠不休查了好几日,沈家那枚玉玺的事才渐渐有了眉目。
卷宗上记载,在沈家发现的玉玺与姜太傅门客那枚有着细微差别。而沈家那枚玉玺的工艺,似乎出自燕国王宫工匠之手。
隔了这么多年,江怀偃终于把当年的事情拼凑出一个真相。
父亲当年发现姜太傅通敌,连夜上书燕王,谁知燕王并不关心沈决所揭发的姜太傅是否真有通敌之嫌,他更担心的是如果朝堂掀起波澜,有损自己统治的稳定。
朝堂之争在燕王眼里只是权臣互斗,他只想保住眼前的安稳,而沈决手握证据,成了一个潜在的隐患。
于是,在姜太傅尚未来得及出手之前,燕王先下了一道秘旨,命人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