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景并非完全信若若的话，可她的态度太过笃定，甚至拿婚事来要挟，绝非无的放矢。

时景不依不饶地盯着元弋，试图从他脸上看出破绽，“兄长，你能向我保证江怀偃真的死了吗？”

“你在质疑我？”

元弋放下手中书卷，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时景心头一紧，终究低下头，压住语气中的不满：“我只是想求一个真相。”

元弋眸色微沉，似是想要再说些什么，殿外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名侍卫匆匆入内：“太子殿下，二公子，主上召见。”

时景和元弋的神情皆是一变。

第五十六章

殿内肃静，楚王目光如刀，直刺向元弋。

“东宫里藏了人？”

元弋心头一沉，手指在袖中攥紧：“儿臣不敢。”

他侧目瞥向时景，似乎在无声质问。时景对上元弋视线后，轻轻摇了下头。

不是他说的。

元弋心中疑虑更深，但此刻已无暇细想，楚王的声音再度响起。

“跪下。”

不容违抗的命令，元弋缓缓屈膝，冰冷的地面透过衣料刺入骨髓，他低垂着头，心中翻涌着不甘与愤怒。

“父王，”他咬牙开口，“儿臣……知错。”

楚王眯起眼，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知错？你私藏敌国人质，意欲何为？”

元弋沉默片刻，终究无法辩驳。从小到大，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楚王的掌控之中，稍有逾矩，便是雷霆之怒。

时景站在一旁，看着元弋跪地的背影，心中竟生出一丝难言的情绪。

“父王，”时景忽然开口，声音平静，“此事或有隐情，兄长也许只是一时糊涂。”

楚王目光扫过时景：“你要替他说话么？”

时景低头，不再言语。他知道父王从不会轻易放过任何过错，尤其是对元弋。

“自己去领五十鞭，一鞭不能少，明日一早把人交上来。”楚王挥了挥手，示意两人退下。

――

东宫密室，灯火幽微，死寂一片。

元弋步履踉跄地走进来，黑色朝服已被鲜血染透，手背上一道狰狞的伤口仍在渗血。从父王殿里出来的那刻，元弋便知自己再无退路。

目光缓缓落向密室中央，那道单薄的身影依旧被锁链禁锢在暗影之中。

江怀偃似是察觉到了动静，缓缓睁眼，目光沉静无波。

元弋怔怔地看着他，视线落在那苍白的侧脸上，心头压抑的怒意与痛楚交织成一股狂乱的情绪。

他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江怀偃时，还是在晋王宫中扮成姑娘那会儿，江怀偃那时看他的目光虽不算太温和，但总也带着丝怜悯。可如今，他眼中不再有任何情绪，只有无尽的冷漠与疏离。

“你总是这样。”元弋嗓音低哑，带着一丝难言的愤怒，缓步朝江怀偃走去。

江怀偃没有回应，明知他步步逼近，却丝毫不乱。

这样冷漠的态度彻底点燃了元弋心底最后的理智，他蓦地伸手，一把扣住江怀偃的下颌，迫使他直视自己。

“父王又要夺走我的东西……他们都要杀了你，而我……却拼了命想要留住你……”元弋眼底翻涌着晦暗不明的情绪，却带着一丝近乎癫狂的笑意，“很可笑吧？”

江怀偃淡淡扫了他一眼，语气漠然：“放开。”

元弋脸色一僵，眼中的戾气更甚，手指猛然收紧，咬牙道：“即便我留不住，你也只能死在我的刀下！”

下一秒，短刀出鞘，刀刃寒光凛冽，直指江怀偃心口。

此刻元弋看向江怀偃的眼神，就像看许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