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效渐渐发作，江怀偃再次沉沉睡去。

正午时分醒来时，神智已恢复如常，早晨的事却仿佛一场南柯旧梦，了无痕迹。

早膳变成了午膳，饭桌上，承煜不提，元弋亦沉默。承霄不会说话，若若只顾着低头吃饭，昨夜和今晨的所有荒唐，皆被默契地掩埋在沉默之中。

第四十五章

今夜正逢一月一次的灯会，夜市上比往常都要热闹。若若一下山便兴奋得很，还要闹着出去玩。江怀偃昨日没休息好，仍有些头晕不想动弹，便嘱咐元弋陪若若同去。

元弋不干，立刻挨着江怀偃坐下：“我不去，师父身体不适，我要留在这里照顾师父。”

承煜冷笑着嘲讽：“被你照顾才会更不适吧。”

元弋捏紧茶盏，回眸瞪了他一眼。

若若见江怀偃不肯出门，元弋又不愿陪自己同去，不免有些失望。小狗似乎也想出门，原地转了几圈，偎在若若身边，一人一狗望着窗外热闹的灯火，两双眼睛仿佛黏了上去。

江怀偃见她这般模样，又开口道：“罢了，承煜，你陪着她去。”

承煜挨着江怀偃另一侧坐下，偏过头与元弋四目相对：“不行，我也要留下，某些人留在这里我更不放心。”

“少在这阴阳怪气！”

“不做亏心事怎知我说的是谁。”

“汪汪汪――”

“够了。”江怀偃被这一屋子的嘴吵得头痛，“都出去，留我独自清净片刻。”

承煜虽不情愿，却不敢不听江怀偃的话，站起身带着若若向门口走去，承霄摇着尾巴跟了上去。

元弋不死心看向江怀偃：“可是师父……”

“你也出去。”

“………”

打发走三人一狗，周围静下来，江怀偃起身准备回房休息。

经过厢房转角，利器划破空气声隐隐传来，江怀偃神色一变，立刻闪身躲避。

一支暗箭擦过脸颊，直直钉在面前墙柱上。

还好反应及时，那一剑直取要害而来，却只是划断几根头发，并未伤及其他。

今夜客栈里的住客几乎都出去赏灯了，空荡荡的长廊仅剩的几盏灯烛被风吹灭。人影如鬼魅般出现在身后，无声无息。江怀偃亦反应极快，在黑暗中循着声音与那不速之客拆招。奈何他今日身上没带兵器，交手中赤手空拳很快落了下风。

幽暗的月光反照在白刃上，黑色面罩上一双眼睛寒光乍现，手中的短刀直劈向江怀偃喉间。下一秒，却被不知哪里飞来的一支长剑逼向面门，不得已只能调转刀锋格挡开。

江怀偃趁机抽身，同时抬起手，一把扯下那人面罩。可月光实在太暗，还没等看清面目，那人便翻窗逃了。

长廊重归寂静，江怀偃上前几步拔下墙上那只暗箭放在眼前仔细观察，是一种极其常见的暗器，但做工精致，应该不似民间集市里流传的那些普通玩意。剑身上雕刻的纹理十分细腻，甚至不像是晋国的工艺。

“顾彦，出来。”

随着江怀偃令下，一片黑影慢慢走进光里，抱拳躬身：“江先生。”

顾彦是晋侯留给江怀偃的隐卫，非经召唤不得现身。即便是方才那样的生死一刻，也只能在暗处默默保护。

“那人应还未走远，去追。”

“是。”顾彦捡起自己掷出的长剑，重新收入腰间剑鞘。

“等等，”江怀偃想了想再次开口，“留活口，我亲自审。”

“遵命。”

顾彦看了眼那人逃离的方向，身姿轻盈地从窗边翻了出去，再次匿于黑夜。

一番缠斗之后，江怀偃困意倒是消散得一干二净。那只暗箭被收进木匣里，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