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蔓延着奇异的香气,江怀偃被自己抱着,皮肉相贴之处能感受到枕边人平稳的呼吸。
元弋撑着胳膊坐起来,垂落的发丝与江怀偃的交缠在一处。这人睡梦里仍如此规矩,身体微微偏向一侧,似乎介意元弋是“女子”,刻意保持着距离。
两片纤长的睫毛此刻安静垂落着,元弋忍不住伸出手掌抚上江怀偃脸颊。平日总是一副淡漠自持的样子,如今睡得毫无防备,一抬手便能对他做任何事情。
江怀偃身上总带着一股香气,好似年幼时母妃殿里栽的兰花,时候太久,已经埋进记忆分辨不清了。那气息若有似无,元弋情不自禁想要更近些,于是半搂着江怀偃轻轻放倒在榻上,缓缓俯身,想再靠近一点。
哪知刚一低头,耳边突然传来一阵低鸣,那声音不大,却带着几分敌意,在寂静的屋内格外刺耳。
“汪呜――”
元弋猛地顿住,抬眼望去,才发现江怀偃的狗就蜷缩在他怀侧,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警惕地盯着自己。
该死的畜生。
那之后,元弋靠近一寸,承霄便扑过去咬他的手。
元弋扯江怀偃衣襟,承霄便往江怀偃胸前一趴,摆出一副护住的架势。
元弋伸手推开它,承霄便伸长脖子,一顿狂吠。
“………”
元弋怕它再这么叫下去会吵醒江怀偃,只得作罢,咬牙低声威胁:“你给我闭嘴!”
承霄眨了眨眼,丝毫不惧怕,甚至得意地晃了晃尾巴。
元弋脸色愈发阴沉:“承煜爬床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叫?”
――
翌日,承煜起了大早,卷起袖子在厨房里忙活,用炖了几个时辰的鸡汤煮了汤面,又取昨日没用完的食材,炒了几个江怀偃和若若爱吃的小菜。
一切收拾妥当,他才拎着食盒来到江怀偃房门前,轻轻敲响房门。
静候半晌,谁知开门的竟是披头散发,一副睡眼惺忪模样的元弋。
“干什么。”
元弋扶着门框,见来人是承煜,一开口便没什么好气。
承煜皱起眉头,下意识后退一步,再三确认自己没走错房间,才疑惑问他:“你又为何在此?”
元弋见他这副模样,懒洋洋笑了下:“看不到么,我昨夜与师父同寝,刚睡醒。”
承煜心中一沉,提着食盒的手指攥紧。
元弋目光向下,瞥见承煜手中的东西,朝他伸手:“先给我吧,师父昨夜被我折腾得太晚,此刻还未醒。”
“………”
这都是什么屁话?!
忍无可忍,承煜一把推开元弋,径直向内室走去。元弋并未拦着,目送着承煜的背影,眼底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下一秒,瞥见趴在脚边的承霄,笑意瞬间消失殆尽。他趁着承煜没注意,脚下用力,轻轻踩了下承霄的尾巴。
承霄瞬间炸毛,呜咽一声,夹着尾巴躲到承煜身后,委屈地抬头看着他,又回头冲元弋呲了呲牙,发出一声低低的示威。
元弋睨着它,眼神不善,轻声道:“迟早剥了你的皮。”
而承煜此刻根本顾不上理会承霄,他放下食盒急匆匆步至榻前,隔着薄纱床帐,望见江怀偃闭目安睡的侧颜。
衣服都还穿得妥帖,只不过襟口处和头发睡得有些乱。
只是让承煜奇怪的是,若在平时,轻微的响动便能让江怀偃从睡梦中惊醒,可自己方才与元弋说了这么久的话,这人竟仍睡得如此沉,实在太反常。
“看到了吧,没骗你。”
元弋的声音从背后悠悠传来,承煜霎时全然明白过来,火气徒然升起:“混账!你又给他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