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侯只好放下那枚玉佩,又顺手拿起一尊观音。
“这玩意呢,我看挺好,白玉做的观音,这么大个,刚好摆在若若寝殿。”
“……这是送子观音。”
晋侯立刻摇头将东西放下。
找了快一个时辰,都没找到一个合适的礼物。
晋侯不知想起什么,凑到江怀偃身边与他商量:“对了,若若说过生辰时想去山下逛集市放河灯,她平日最喜欢你了,生辰那日你便带着她去呗。”
江怀偃对他的花言巧语毫不领情,果断拒绝:“不去。过两日便要出征伐秦了,哪有心思想这些。”
“不就是打个仗,有我一个人去就够了,”晋侯伸出一只胳膊揽住他,“家里三个孩子呢,你留下来带他们。待我去把咸阳打下来,给你和若若当贺礼。”
“不行……”
“什么行不行的。”
江怀偃话没说完,被晋侯直接抄起膝弯抱起来,不由分说往床榻旁走去。
“我是王,我说了算。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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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秦的祭祀礼上,晋侯饮多了酒,突然对殿中那把琴起了兴致,下令让人将琴师撵走,执意要亲自为诸位演奏一曲。
他哪里是会抚琴的,一通乱弹下去,聒噪得很。几个副将亦都是土匪转行的粗人,酒劲上来,什么也听不懂,还拍手叫好。
靠里的坐席上,贺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看向身边江怀偃:“江先生,你便没想过废掉这傻子,自立为王么?”
江怀偃听完,搁下酒盏,眸中莫名蓄起几分冷意:“我此生只忠于晋王一人,希望这样的话,今后不要再从你口中说出来。”
贺宁自讨没趣,转过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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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终了,晋侯使不完的劲,非要拉着江怀偃去花园里赏月亮。
一路躲着人溜出殿门,江怀偃任由他牵着,四周风景变幻,从死气沉沉的红墙黛瓦,变成一片生意盎然的兰花丛。
那片兰花是晋侯和若若一同种下的,花丛长得很茂,入眼处尽是葱郁的绿色,中间点缀着浅黄色的小花。晋侯俯身撷下一朵,放在江怀偃脸前。
“闻闻,香不香?我专门为你种的,是不是和你身上的气味很像。”
江怀偃拂开他伸过来的手,说了句别闹。
“是不是走累了?坐下歇一会儿。”
晋侯说着,脱下自己外袍仔细铺在石阶上,与江怀偃并肩坐在兰花丛中。
他仰起头,盯着月亮发呆,自顾自说道:“前几日睡得不踏实,做了个噩梦。”
“梦见什么了?”
“梦见承煜那小崽子把我种的兰花全薅光了!我去揍他,这小子竟然还狡辩,说是你让他这么干的。真奇怪,怎么会做这种梦。”
江怀偃亦望着头顶明月,开口道:“或许我从前真的让他这么干过呢。”
“罢了,反正是梦而已。”晋侯很快释然,另起话茬道:“明日便要出征了,分开这么久,我若想你了可怎么办。”
江怀偃道:“我本就要与你同去。”
“那不行,都答应替我陪若若过生辰了,你可别说话不算数啊。”
“我何时答应你了。”
晋侯才不听,思绪不知跳到何处,抬手拔出腰间匕首,切下江怀偃一小缕头发,放进随身带着的一只小荷包里。
“做什么。”江怀偃问他。
“若是在外面想你了,我便将这缕头发拿出来看一看,”晋侯将装着头发的小荷包贴在胸口处,“书上写过,这叫青丝寄情。”
江怀偃没想到他还知道这种词,挑眉道:“我让你看的都是兵书,里面有写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