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煜跟在他身后，向燕王行礼。

“主公。”

燕王点头，来到江怀偃身边，突然问起承煜：“琉璃镜找到了吗？”

承煜摇头：“没有，但晋侯那边的人确定它在江怀偃身上。”

“既然在他身上，那便搜身吧。”燕王开口下达命令。

搜身自然只是幌子，江怀偃如今的身份是军妓，军中人无论谁见了他都会忍不住联想到那些旖旎的风光。但承煜从不许除自己以外的人碰他，军中多有不满，连燕王也对此有些意见。

琉璃镜这东西如果在江怀偃身上，早就该被拿走了，燕王让那些人搜江怀偃的身，无非是想借此当众羞辱一番。

穿铁甲的侍卫领命把江怀偃架起来，江怀偃自然不愿意，那双被镣铐锁住的手死死抓住承煜的手臂。他望着承煜轻轻摇头，浅淡的眸子里竟有一丝卑微的祈求。

他平时从来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原来坏事做尽的人也是知道羞耻的。承煜看着那双眼睛，一颗心渐渐冷下来。

“搜。”

江怀偃被那两人按在地上，衣服扯的凌乱，肩膀上一小块皮肤露出来，祭台下立刻响起一阵骚动。

“启禀主公，他身上只找到了这个。”

那是一只小狼木雕，雕刻手法略显稚嫩，但木头表面却被盘得很亮，江怀偃应该是常将此物带在身上。承煜两根指头把那只木雕捏起来，放在眼前看了看，又随手扔在地上。

“垃圾罢了。”

江怀偃眼睁睁看着那只小木雕滚了几滚，掉进泥水里。

“承煜……”江怀偃张口，他的喉咙伤过，此时刚能说话，声音嘶哑的厉害，“你还记得，说过的话么……”

“自然记得。”承煜冷笑，一字一句道，“我月氏几百条人命皆折于你手，我说过，定会为了他们，手刃仇人，千刀万剐。”

江怀偃不想再解释，闭上眼睛。

――

“午时到，祭旗。”

第四章

小时候的事情承煜多半想不起来了，有记忆时自己便已经身在岐山，跟在江怀偃屁股后面端茶倒水了。

关于承煜到底怎么上山的，岐山派上上下下谁也不清楚。

按江怀偃的话说，某天他吃饭回来的路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那东西还挺硬，江怀偃踢了几下没踢动，仔细一看是个泥巴小孩。

小孩饿的快死掉了，蜷缩在路边还发着烧，小小的身躯烫的跟块烤红薯似的，泥爪子拽着江怀偃的衣角不让他走。江怀偃嫌自己的云锦袍子被他弄脏了，于是干脆把小孩提溜回来给自己洗衣服。

玄锦问江怀偃为什么捡个小孩回来，江怀偃十分敷衍，只说伺候自己的丫鬟小厮受不住他的气，一个两个全跑光了，所以准备再培养个小奴才来伺候自己。

小孩跑不了，因为他一无所有，也无处可去，留在这里被当下人使唤是辛苦了点，但好歹还有口吃的，有间小屋子遮风挡雨。

一开始江怀偃连名字都懒得给他起，整天狗崽子的叫着，后来还是玄锦实在看不下去，给他起了个名字。小时候的承煜脑袋傻，师父一叫就巴巴跑到跟前。江怀偃使唤他做饭，小承煜抱着一堆柴火跑到厨房，奈何个子矮够不着锅台，只好找个板凳站上去。

他把做好的汤面端到师父房间，敲了敲门。但江怀偃在教若若下棋，根本没理。承煜想进来，但想起之前江怀偃骂过他，于是抱着汤面乖乖在门外等着。

刚开始碗壁很烫，把承煜稚嫩的小手烫得通红，但承煜怕放地上进小虫子，所以一直傻乎乎捧着等。后来那碗面渐渐冷掉，江怀偃抱着若若从房里走出来，路过他时甚至看都没看一眼。

承煜捧着冷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