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为何?”

承煜:“不为何。”

他可不想再让沈砚手染鲜血,至少现在还不能。承煜往前走了几步,给沈砚买了一只糖人:“喏,小孩子就该吃这个。”

沈砚接过糖人尝了口,灭门之灾后,他已经许久没吃过这些东西了。

承煜:“甜么?”

沈砚点头。

承煜:“哥哥好不好。”

沈砚咬了口糖人,睫毛上的泪痕还没干透:“不要脸。”

“…………”

江怀偃这张破嘴,从小就这样。

那些钱最后多半买成了衣服和点心,剩下的一点碎银子,被沈砚用来买了些黄纸。

纸钱燃烧的灰烬飘在空中,被风吹散开来。

沈砚望着那纷飞的余烬,自言自语般问道:“我死掉之后,能见到爹爹和娘亲么。”

承煜帮忙把火挑得更旺些,侧目看着他:“你爹爹和娘亲用自己的命护住你,如果你死了,他们会失望的。”

“你要为了他们活下去。”

四周场景逐渐扭曲,像风沙一般渐渐消散开。承煜知道那是自己第一次入镜快要结束的征兆。

下次再相见尚不知是何时,承煜急于想给小时候的江怀偃留下些什么,可除了被他救下的那只小狗,什么也没改变。

第二十四章 昨日如长逝

三月始为春,暖风徐来,万物复苏。

晋国行军营驻扎在一片草原旁,若若提着裙边踩在草地上,一蹦一跳追着蝴蝶。她从小在山中长大,从未见过如此广阔的平原,哪里都新鲜。

草原上盛开着大片白色的野菊花,若若蹲下来,摘下一把开得最美的野花,将它们编在一起织成一个漂亮的花环。

穿过一片高悬飘展的旌旗,若若拿着花环轻车熟路跑到一座军帐前,踮起脚趴在窗边,偷偷望着里面那人影。

那人身姿清隽,肤如凝玉,漆黑的长发随意簪起。此刻正坐在沙盘前,手捧一卷竹简,仔细研读着上面的文字。

若若个子矮,小手扒着窗户,只能露出一双眼睛来。她远远望着里面的人,不敢发出声音,也不敢靠近。

趴在江怀偃身边的狗崽闻到气味,抬起脑袋,对着窗台叫了两声。

江怀偃听见声音,视线从竹简上移开,向窗外看去。

四目相对,若若举起手中那只小野菊编成的花环,小声开口:“江叔叔……给你花。”

这是她采了许久的野花,费了不少心血才编成的,白嫩的小脸上还沾着没擦净的泥巴。

江怀偃收回视线,并没有接过那只花环。他什么也没说,迎着若若满眼期待的目光,抬手将窗户合上了。

――

晋侯同属下几位将军猎得一头鹿,挂在马背上正往军营方向走。

虽为君主,晋侯却不喜摆架子,骑着马晃晃悠悠走在最前面,有一搭没一搭同身边人闲谈。

“待不日后将漠北这片地界打下来,孤便天天带你们来此处围猎。”

其中一位将军接起话茬:“主上,听闻漠北人的战马各个有近七尺那么高,咱们真能打下来么。”

“七尺?”晋侯惊了下,“真的假的。”

另一位将军开口打趣道:“你问主上有什么用,打不打得下,如何打,到头来还不都得听江先生的。”

这话说得有些放肆,但晋侯却丝毫没觉得被冒犯,反而骄傲地哼一声:“那是自然,不听我媳妇的话,难不成听你的?”

“江先生真是有本事,去月氏国晃了一圈,便能让月氏公主给看上了,点名要他过去当赘婿呢。”

另一个吃惊睁大眼:“赘婿?主上,你媳妇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