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

“洗澡也不能挑这种天气在河里泡着呀,你是想被冻死么?”承煜说着,抬起手想要帮他擦掉脸上的水珠。

可手指刚触碰到皮肤,沈砚便如同被烫到一般躲开了。

“怎么了?”

承煜发现沈砚今日状态很不对,一双眼睛通红着,不知是不是河水太凉的缘故,外袍裹着的柔弱身躯正细细发抖。

不远处有一处山洞,承煜把人领过去,拾柴升起火。他打开草席铺在地上,又用那条小被子把沈砚裹得严严实实。

沈砚蜷缩在火堆旁,盯着承煜腰间佩剑,没来由问道:“你的刀能杀人吗。”

承煜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这么问,挪到草席前蹲下身,平视着沈砚的眼睛问道:“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么,跟我说说?”

沈砚垂眸,沉默了片刻,回道:“很多人。我不认识他们。”

水珠流进眼睛,沈砚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来,试图将眼里的水揉掉。借着火堆发出的微弱的光,承煜不知注意到了什么,瞳孔骤然紧缩。

沈砚的那张小被子上竟全是血。

承煜抓住沈砚的手臂,注视着那片刺目的猩红,皱眉问:“他们都对你做什么了?”

沈砚抽回胳膊,摇头不语。

见他不愿意开口,承煜也不逼问,倾身过去揽住他,宽大的手掌抚在沈砚后背上:“没关系,我不会伤害你,你可以告诉我的。”

沈砚把头埋得很低很低,几乎要贴着承煜肩膀:“……他们脱我衣服,掐我,把恶心的东西弄到我身上……”

几滴泪顺着沈砚睫毛滚落:“很疼……很疼……”

听完那些话,承煜心里像被插了把刀子。

他把沈砚翻过去,轻轻掀开那张被子。

沈砚身上的伤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入眼到处都是淤青和鞭痕,泡过河水的伤口皮肉翻出来,与撕扯破烂的衣料粘在一起分不开。

他继续往下看,目光触及某处时,心脏更像被什么狠狠揪住一般。只见后面那尚且稚嫩的小口红肿着,血液混着尚未凝固的几片白浊糊在上面,一看便是被人凌虐过。

从前在晋王宫,承煜某次撞见晋侯往后背的抓痕上抹药,忍不住问了一嘴。晋侯打着哈哈,说你懂什么,我那是在帮他治病疗伤呢。

他不明白那话是什么意思,但他见过江怀偃和晋侯上床,和玄锦上床。

从前承煜一直认为江怀偃天生淫贱,将恶意尽数发泄在那人身上。肆无忌惮侵犯他,用最残忍的手段欺辱他,从来不管江怀偃会不会疼,能不能受得住。

可他报复江怀偃的时候,从来没去想过,曾经看见路边奄奄一息的小狗都会起恻隐之心的人,究竟为何会变得杀人不眨眼。

那些心头结痂成疤的沉疴,被一寸寸残忍地撕开,该有多痛。

小狗趴在地上,发出呜呜的哀叫。

承煜一言不发,从怀里掏出只干净的帕子叠成小块,沉默着将沈砚身上那些不堪入眼的肮脏东西一点点擦拭干净。

沈砚似乎很不舒服,在承煜怀里不安分地挣动。

“别碰。很脏,他们尿在里面了……”

如今的沈砚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甚至分不清男人的精液与其他东西,只简单地以为那些人羞辱他,对着他撒尿。

沈砚一直在发抖,眼尾通红着恳求承煜:“……哥哥,你救过小狗,你能不能也救救我,帮我杀了那些人,可以吗……”

如果不是在镜中,承煜一定毫不犹豫将欺负沈砚的人一个个找出来,让他们生不如死,再用最残忍的手段把人杀掉。

可玄锦入镜前跟他说过,不能杀掉任何在镜中出现的人,否则整个镜境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