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徵不敢再多嘴,闪身进了里间。
闭上了眼睛,眼前一片漆黑,想起昨晚二人同榻而眠的场景。
那抹冷淡的梅香,犹似萦绕在鼻翼,脑海慢慢浮现出那人清冷恬静的模样。
身体明明困乏得很,胸腔却是怦怦乱跳;心中似有柔情千种,悱恻辗转,却又莫名所以。
再这样下去,只怕到挨到天亮也睡不着。
谢清徵又往自己的昏睡穴一点,登时两眼一闭。
再睁眼,视线朦胧不清。
似是置身云山雾海中,又仿若回到了缥缈梅林,好像听见了千万种声音――梅花落地声,细雪飘落声,幽幽琴声,呜呜咽咽的箫声……
听见了种种声响,却嗅不到半丝气味,许是南柯一梦……
梦里不知今夕何夕,梦中月光如练,如水般的月华倾泻在某人身上,犹如玉晕寒光。
抬起头,对视,撞进一双似水寒眸中。
她跌跌撞撞走过去,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人,心痒难耐,良久,靠近些,捞起将那人的一缕青丝,一圈圈缠绕在自己的指尖。
风乍起,树梢的薄雪与梅花纷纷坠落,飒飒侬侬,声色渐欲迷人眼。
她心知是梦,胆气壮了几分,大逆不道,竟又向那人靠近了些。
浸没在微风细雪中,亲昵相偎,额抵额,鼻贴鼻,温温热热的紊乱的,沾有许湿意的鼻息,落在彼此的脸颊上。
她唇干舌燥,只知要贴近,却不知接下来该做什么……
??[36]天权山庄(二)
*
依稀要有下一步的动作,却听得“吱呀”一声,似是木门打开的声音,接着,透亮的天光驱逐了月光。
梦境溃散,神思清醒,谢清徵缓缓睁开眼,从床上坐起,看见莫绛雪自屋外走进来。
素衣墨发,极尽清妍。
和睡梦中那个亲昵相偎的面孔别无二致。
脸颊不自觉发烫,谢清徵慌乱地抬手捂脸,自觉无颜以对。
太糟糕了……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
“怎么了,热成这样?”
一只冰凉的手探向她的脸颊,她拘谨地向后缩了缩,从指缝中露出两只亮晶晶的眼睛,期期艾艾:“我昨晚做了一个很不好的梦……”
听上去十分的委屈。
“又做噩梦了?”莫绛雪漫不经心地问,坐在了床头,将手搭在谢清徵右手的腕脉上。
脉搏稍快,气息不稳,除此之外,并无病象。
那为何汗涔涔的?
“不是噩梦……”
“那梦见了什么?”
谢清徵摇摇头,不肯言说。
她梦见了眼前人,还在睡梦中与人亲昵依偎。
那份亲昵,暖融融的,含了点色气,其间还夹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感,显然不像是师徒之间该有的亲密。
十分出格的一个梦。
敢做这样的梦已经很大逆不道了,若造次地说出口,只怕就要被清理门户了。
怎么会做这样的一个梦呢?
谢清徵百思不得其解,并觉得自己糟糕透顶。
她不肯多说,莫绛雪也不多问――
女儿家长大了总是有些心事的,不像年幼时那般,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气息太乱,调一下。”
莫绛雪指尖在她眉心点了点,灌入一抹灵力,助她调匀气息,然后转身走出屋外等待。
“好……”
谢清徵盘腿坐在床榻上,看着师尊转身离开的背影,在心里说了无数声对不起。
她强迫自己宁神静心,但梦里的画面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