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努力让语气变得轻松起来,不知道是想欺骗自己还是欺骗别人,“没关系的,妈妈不觉得痛。”

说完,她抬手按亮了床头柜上的夜灯。

柔和的光线中,女人脸上的乌青仿佛也被柔化了几个度,看上去不那么显眼了。

她揪了揪男孩比平时还显得面无情的脸颊,又牵住他悄悄攥紧的小拳头,强调了一句,“……是真的。”

年幼的男孩从不大吵大闹。

他很乖,也很安静,哪怕是生气的时候,也只是生硬地板着脸,眼睛睁得大大的,露出更多眼白――然后习惯性地捏紧拳头,用很平静地语气说,

“我现在真的特别、特别地生气。”

那双平日里显得很没精神的下垂眼睁得很大,眼瞳深邃如墨,却透不进半点光。

这让男孩像是一只被触怒的小狼,尤其他还生了两对尖利的犬齿。

他一字一句地又重复了一遍,

“我现在,特别特别生气。”

林逐紧攥着拳头,大拇指扣进拳内,

“为什么妈妈总是不对我说实话?我已经问过陈老师了,她说……是因为我太小了。”

“因为大人都不喜欢找小朋友帮忙。”

“所以――”

“我现在,非常生自己的气。”

-

林逐顿蹲在浴缸边,口头致歉刮花了严若筠的医保卡,动作上,却毫不客气地将湿漉漉的男人从冰冷的水中捞起来,

“徐医生说你不能泡太久冷水,对身体不好,要警惕肺炎……”

说着,他将男人身上没一块干燥地方的湿衣服褪了下来,然后扯过架子上的一次性浴巾,草草地给男人擦了几下。

过程中,严若筠始终无力而茫然地靠在林逐身上,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他原本压抑的情绪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打了个措手不及,此时已经连贯不起来了。

甚至来不及阻止林逐将不着寸缕的自己抱出浴室。

“等…等一下,林逐!”

说着话,严若筠就被少年不轻不重地丢到宽敞的病床上。尽管身上一点儿都不痛,却一个不小心咬到自己的舌尖。

“嘶……”

口腔里残留着的铁锈味更加浓郁了。

“你等等……”

一句话没说完,就见金发少年倾身而下,在自己唇间落下一个重重的吻。

而后,林逐衔住男人的舌尖,用听不出气恼的语气拒绝道:“等不了。”

他的两只手撑在严若筠的身侧,皆握成拳,“哥……徐医生跟我说了,你是进了医院大门才昏迷的。”

“在这之前,你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你明明知道……”

“情况有多危险……”

严若筠压根听不清他含含糊糊地在说什么,再加上发情期的情热再度袭来,一下子将他混乱的大脑搅得更乱。

即将彻底宕机。

他的眼神逐渐发虚,失去焦点,两只手无力地搭在林逐的肩头,好似正轻轻往外推着……

手指却紧扣着林逐的衣领,不肯松开。

严若筠失去了对自己唇舌的控制权,平时里无比清晰的咬字吐音,此时变得模糊又喑咽,声线也软了几分。

他只是一个劲儿地说着,

“不要深度标记……”

“不要现在深度标记我,林逐。”

“你听话……”

闻言。

林逐果真很听话地松开他的舌尖。

有一线银丝自两人的唇间间拉扯开来,瞬息间便无声地崩断了。

林逐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