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言忍不住轻声问道:“时哥,那你跟谢哥现在是……?”

话毕,谢景和的手机正好电量告急,只剩下一层薄薄的血皮。时蔺川听着系统弹窗跳出来的嘟嘟声响,随口应了句,

“什么也不是。”

下一秒。

通话被挂断,手机屏幕暗下来。

时蔺川倚着门框,大拇指在屏幕上随意划出一个图案,手机随之解锁,主桌面跳了出来,是一张被设置成桌面的照片。

照片上并没有人脸。

夜色昏暗,地上的两道并立的漆黑人影被灯光拉得很长,只有脑袋挨到了一起,隐约能看出它们正亲得难舍难分,气氛格外暧昧,背景里的灌木丛里闪烁着一双泛光兽瞳。

野猫在张望。

很暧昧的一张随手拍照片。

因为在那之后,他跟谢景和回到家,径直胡闹到了东方微亮,那人小猫叫○似的声音在时蔺川耳边响了半宿,直至启明星从天边坠落,他从身后拥着谢景和,吻了一口对方覆着热汗的后肩。

……两人同启明星一道坠落了。

窗口正好对着楼下的院落。

满院的花还睡着。

花色斑驳的野猫趴在墙头,仍在张望。

谢景和的额头抵在窗玻璃上,他的呼吸急促,热气一下下喷洒在玻璃上,被清晨的冷空气冻成了一小片微白的雾,覆盖面积随着他的吐纳而收缩着。

他本人亦是如此。

时蔺川闭眼享受着尾调,宛如爵士慢摇。

待他睁开眼,就看到谢景和一手抱着自己扣在他身前的小臂,另一手抬起来,用食指在那片薄雾上画出一个歪歪扭扭的爱心,随后回头冲自己笑的时候,额心泛着一片红。

于是,时蔺川无数次想,

难怪。

难怪总是有人前赴后继地跳入名为‘爱情’的深坑,哪怕跌得自己鲜血淋漓也不肯罢休,因为爱情这东西啊……

真的会让人上瘾。

谢景和让他染上了爱情,着实可恶。

“……”

时蔺川收回了因一张手机桌面照片而变得乱七八糟的思绪,发现自己的大拇指仿佛有了自我意识,直接打开了微信界面,并戳了一下那个看起来很眼熟的置顶头像。

正是他本人的微信头像。

最新消息是他头像旁的一个对话框,里头显示着通话时长,近乎一个半小时。但时蔺川已经无暇关注这一点了,他的视线正牢牢锁定在谢景和的输入框中。

框里躺着一句没有被发送出去的话。

――我腿疼。

――你能回来看看我吗?

几息之后,手机电量告罄,骤然黑屏。

关机了。

屏幕倒映着时蔺川的脸。

男人敛着眸,淡漠冷感的五官很立体,宛如建模一般。他的眼睛狭长,眼皮半阖的模样看上去颇有几分无欲无求的意味,仿佛万物皆不入他的眼,心亦静若寒潭。

半晌。

时蔺川沉默地仰起颈子,后脑抵着门框,一声叹息轻而又轻地散在空气里。而谢景和正在距离他几米远的床铺上,睡得极沉,或许是因为近几日的过度疲劳,还打起了小呼噜……

断断续续,吵得人心难静。

?

什么情况?

谢景和呆呆地坐在床上,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眼一睁一闭,外头的天就暗下来了。屋子里只剩他一个人。

透窗而来的夕阳涂了他满身红。

在那轮圆日彻底被远方高楼大厦掩去身影之前,谢景和猛地掀掉被子,光脚往客厅里跑,像是惧怕夜兽咬掉自己的脚。

卧房的门虚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