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调偏蓝的窗玻璃很轻透,只隐隐约约倒映着时蔺川的面庞,以及身后正在往被子里钻的谢景和。他的动作很迟缓,倒趴在枕头上,被子拉得很高,只露出脑袋。

就在这时。

他又听到谢景和带着困意的声音,正絮絮叨叨地说着,“好在凌晨给你量体温的时候,数值已经降下来了……真是快被你吓死了,明明多丹比铜城冷多了,你怎么能病得这么厉害呢?”

“人都犯迷糊了。”

时蔺川也有这个疑问。

他自认为体质强健,感冒发烧这种小伤小病基本不上门,就算偶尔抱恙,只要吃过药――最多狠狠睡上一觉,第二天就能完全康复,几乎不影响他接下来的日程安排。

恰时,他的视线扫过窗外阳台的角落。

昼夜来回交替,几天过去了,数个烟头仍旧堆积在那里,还没来得及打扫。时蔺川随口应道:“可能是因为……”

“抽烟有害健康吧。”

他一回头,就见那人的眼皮仿佛坠着千斤,艰难地眨了几下,便长久地闭合了起来,影子藏在深邃的眼窝里,一道陷入了甜梦。

谢景和睡着了。

时蔺川注视了他许久,抬腿走过去。

在对方的彻夜照顾之下,他成功退了烧,此时眼睛和嗓子都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身上还有些酸软,鼻腔也不太舒服。

想打喷嚏。

但时蔺川强行抑制住了这阵不知道是从鼻腔还是胸腔迸发出来的痒意,他随手提了提裤脚,在床边缓缓蹲下,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到谢景和眼下那片有些明显的雪青色。

就在这时。

屋子里忽然响起一阵手机铃声。

是谢景和的来电默认铃声。

手机的主人刚睡下没多久,顿时被这阵噪音吵得呼吸乱了节拍,眉梢也不安分地跳了几下,眼见要醒,好在时蔺川眼疾手快,当即从枕边捞起了那只边震边响的手机。

屏幕显示着来电人的姓名。

乐言。

时蔺川的大拇指在绿色按钮上一滑。

电话接通了。

他起身往浴室里走,压低音量应了声,

“喂?”

电话那头的乐言只愣了一秒,很快反应过来,“时哥?昨晚听谢哥说你生病了,他急急忙忙地出了门,说是要去找你……”

“嗯,”时蔺川站在浴室门边,扭头回看了一眼,“他现在就在我这里。”

“因为他一晚上都没回我的微信,我还以为遇到了什么意外,”乐言明显舒了一口气,“能让谢哥接一下电话吗?”

时蔺川应道:“他刚睡着,不太方便。”

话音刚落。

电话那头陡然陷入沉默。

乐言讷讷地哦了一声。

过往三年中,由于有谢景和这个中间纽带,乐言跟时蔺川的见面次数不算少,但两人的关系不冷不热,尤其是当她误打误撞发现了谢哥手机里的监控软件……

事后,谢景和选择粉饰太平。

乐言对此并不赞同,却也没立场反对,只是对男人的印象跌到了谷底,总觉得对方的温文尔雅只是流于表面的伪装,隐藏在内里的心肠不知道有多冷硬,不太像个好人。

可谢景和沉陷情网,滤镜堪比城墙。

厚得没边儿了。

――之前,乐言真是这么想的。

直至两人开始录制离婚综艺,乐言这才深切地体会到自家谢哥平日里时常挂在嘴边的那句‘你都不知道他对我有多好’的含金量,忍不住为自己早前的劝离想法而感到尴尬。

如今两人真离了,网上也炸了。

谢景和本人的表现更是让人担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