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株陌生的植物从坑里颤颤巍巍地挺起了腰,向主人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花苞鲜艳娇嫩,幽香盖过了硝烟尘土味。

时蔺川垂眸凝视着它,从来没有怀疑过它的来处与物种――梦里梦外两个世界,大概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明白了。

这是谢景和不经意在他心里撒下的种子,被自己有意无意地忽视数年,打压数年,却顽固地生了根,发了芽……

在这一刻。

时蔺川终于迎来了它的花期。

他不得不正眼看它。

世界在崩塌。世界也在重构。

时蔺川只是静静地坐在这里,任由它折腾得天翻地覆,不再像以前那般气急败坏地阻止,而是无力地旁观着,一副束手就擒的模样。

良久。

他哑着声儿,用很小的音量说:

“谢景和。”

“――我有点害怕。”

“……”

昏黄光线钻进男人的眼皮,硬生生地撬醒了他的意识。时蔺川恍然睁开眼,眼皮与底下球体产生了巨大的摩擦力,仿佛某个不知名的存在往里填埋了一整片荒漠。

无比干涩。

窗外的夜深了。

双人病房里静悄悄的。

时蔺川眨了眨眼,忽然听到门口传来一阵蹩脚的中式英语,语法稀碎,一个简单的句子说得磕磕巴巴,很不自然。

他扭过头,就见谢景和拄着拐站在病房门口,左小腿打了石膏,右手包得比之前更像猪蹄,正用手辅助比划着,询问查完房准备离开的女护士,“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为什么我的丈夫还没有醒过来?”

“要不要再做个检查?”

护士勉强听懂了,张嘴就是几个流利的长句子,以做回应。谢景和沉默片刻,然后嗯了几声,似乎正在绞尽脑汁地翻译,思考自己该如何表述……

时蔺川忍不住笑了两声。

音量极其低微。

门口那个人当即转过身来,眼睛睁得很圆,半晌没说话,似乎有些近乡情怯。时蔺川闭了闭眼,缓解干涩,然后神色平静地叮嘱道:“动作慢一点,别把另一条腿也摔断了。”

谢景和站在那里,憋了一天的眼泪终于掉下来。

时蔺川侧着脑袋看他,无声叹气。

“……别哭了。”

“你这样子,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or2…好难写,删删改改只产了这么多,二合一失败了,今晚没有啦!惭愧地献祭皮皮。

地雷男到底是谁在写,头发掉光。(抹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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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看到大家的催更了,鸟也有点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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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章评论区有读者亲写的小地雷视角二创,本章评论区有小景和视角二创,香香der,字数还那么多……(一边高兴地看,一边羡慕嫉妒恨猛捶地面)可恶啊,这样不就是只有我一个人窝囊了吗!!!

(恶向胆边生)(想偷字数)

139 Chapter 139

你在跟我解释吗?

时蔺川醒得正是时候。

刚查完房的护士折返回来, 先是将某伤员扶到他自己的病床上,然后弯腰站在时蔺川的床边,用英语阐述了一遍他的伤情――主要是整条左臂与颈侧的肌肉与韧带严重损伤, 其次是皮下出血与利器划伤, 所幸内部脏器没有暗伤。

时蔺川很流利地跟她对话, 得知由于肌肉纤维与筋膜的撕裂,自己在近几天会感到剧烈的疼痛,恢复期较长, 需要进行理疗与静养, 可能会影响到接下来数周的工作与生活。

紧接着,护士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