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萃澜就将张将军说的话再转告给皇后陛下。

而后,皇后的脸色都肉眼可见地白了。

“他出城了?他又出城了?”

她连一件衣裳都来不及披上,越过萃澜走了出去,一把推开房门看着外头的天色。

这雪下的委实是大,而且外头还起了雪雾,眼前一阵茫茫然,婠婠就连院墙都快要看不清。

这样的天,他出城了。

她眼前一阵眩晕,几乎就要晕倒。

身后的萃澜追上来给她披上衣裳,又要拉着她回屋去。

“娘娘!娘娘别冻坏了身子!”

可婠婠定定地站在门口的台阶上,望着外间的漫天风雪肆虐。

只片刻的功夫,她的双手就被冻得通红,浑身颤颤发起寒意来。

还是萃澜和萃霜两人一块拉着,才将她劝回了屋内。

婢子忙不迭去给她煮姜茶来驱寒,又将她牢牢地包裹了起来。

她们还怨皇后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

“这一时雪降,外头天寒地冻,娘娘怎得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一时迎面吹了寒气,侵入女子肌体之内,来日想养回来,还不知要费多大的功夫呢!”

婠婠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也觉得瑟瑟发寒,唇瓣哆嗦。

“他真的出城去了?”

萃澜嗯了声,“张将军想劝,只是劝不动,也就罢了。陛下临走之前,给娘娘似乎留了封锁在那盒子里的密信,娘娘可要看?”

“拿来吧。”

这盒子上有个小巧而又十分坚固的锁扣,钥匙婠婠和晏珽宗各有一把,她的钥匙就被放在梳妆台的一个匣子里。

萃澜和萃霜千叮万嘱地让她记得保暖,这才离开。

婠婠取来那把钥匙,将盒子打开。

里头确实是有一封密信。

一封信,和一封帛书。

她指尖抖了抖,先拾起了那封写着留给“吾妻”的信。

只略扫了两眼,婠婠便有些泣不成声,草草将信封丢回了盒中。

她又拾起那封明黄色的帛书,帛书上一个字都没有,但是却盖上了国玺的大章。

她不能哭了,今天一天,她要掉的眼泪已经实在太多了。

*

信里面,晏珽宗嘱咐她说,倘或他一旦在外头发生意外,让她千万不要再管他。

活不要人、死不要尸。

让她直接命人和阿那哥齐议和就是,云州城中储备的粮草物资,也都先送给他当作议和的筹码。

他让她直接回京。

回京之后,不论是立聿儿为新君,还是改立她的兄长,都由她自己说了算。

他还说,他只希望她平安快乐,来日不论发生任何意外,即便是……即便是保不住聿儿,也没有关系,她只要自己平安就好了。

信末,晏珽宗还十分玩味地添上了一句话。他说他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只怕是没法回来继续和她生女儿了,若是她还是惦记着要女儿的话,来日和别的喜欢的男人生,他在阴司地府里看见了,也不会不高兴的。

这一晚上,婠婠彻夜未眠。

好不容易挨到了清晨时分,外头都没听到一点皇帝回城的消息,让她的心也越发不安。

上一次晏珽宗半夜出城,当日凌晨左右他就回来了。

这一次大约是快到傍晚的下午走的,可是直到第二日晨起,还没听到关于皇帝的消息。

婠婠又让萃澜去张将军处询问消息,然而一连打发了好几拨人过去,带回来的消息都是“无”。

她亦像是正开到娇艳时就被霜雪打过的一朵花儿,恹恹地顿时没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