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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西垂,瑰丽的橙红流淌在墨蓝的天际。
晚风徐徐吹来,路上行人如织。
李潦生一路都?沉默地走在前面,秦泠小跑着跟在他?的身后。他?的步子太大,又走得很急,她根本追不上他?。
秦泠能感?受到他?那种无法?排解的悲伤和苦闷。
她也曾听说过晋王对淮扬侯有恩,那可是乱世之?中的过命交情。李潦生没有父母,没有亲友,唯一的妻子将?他?抛弃。晋王这样亦师亦友的存在,也许就是他?人生中为数不多的亲近之?人。
在他?得知晋王的噩耗之?时,应该就悲伤不解甚至陷入深深的自责过,他?也早就知道晋王谋反另有隐情,可这与?真正知晓真相是两回事。
他?再也无法?去改变那个?阴谋,也无法?唤醒当?初与?他?欢笑的挚友同伴。
“李潦生,”秦泠喘着气叫道。
李潦生没有听见,他?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着,拥挤的人潮瞬间将?他?的身影挡去。秦泠眼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忽然心口阵痛,痛得无以复加。
她又把他?弄丢了。
秦泠被人流推着往前走,也不知该何去何从。
这里的街市热闹至极,路旁是吆喝的摊贩,江畔枯木上挂着还未取掉的上元节花灯,不远处的江面上渔火点点,时不时飘来两声忧伤的渔歌。
“上回说到了飞光先生力劝东平王不要屠城,约束军士,善待百姓。”
“不听不听,”人群中有小孩的声音,“我?要听淮扬侯。”
秦泠停下脚步,只见有约莫十几人围在江边一株大树下,走近了方才?看见那大树底下站了一个?穿着宽大衣袍的说书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说书人还在犹豫,人群中有人丢了一袋银两道:“快讲淮扬侯。”
大树旁的人越聚越多,秦泠被挤到了中间。
那说书人看着钱,也不再犯难,打?了一下腰间的小鼓,周围叽叽喳喳的人群也一下子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