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清活得肆意又直率, 还?能?时不时行侠仗义,做什?么事都那么有底气。
她好?像天生?就缺乏这种底气, 总是顾虑太多,每走一步都是仔细琢磨,权衡利弊,若不是被逼入绝境,不得不做了,她是不会冒险行事的。
若她是小?清,今日绝不会跟一个陌生?女子去酒楼教训女子的丈夫。若那女子只是嘴上叫苦,就算知?道自己丈夫出入花街柳巷,也不愿与丈夫分开。实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到时候岂不是帮人者的不是了?
再者县令官虽不大,但大多是地方盘结势力中的一环。一个小?女娘去教训他,很有可能?连那个县都走不出去。
“什?么底气?”小?清一把搂住秦泠,与她贴着脸道,“以后我?就是你的底气,我?给你寻个新,新夫婿。”
她想到这里似乎有些忧愁:“这夫婿不好?找,天底下?的男子都太坏了。”
粉面郎君弹错了一个音。
“我?那个表兄,我?都不想说,”小?清又喝了一盏酒,打了一个酒嗝道,“还?有我?的两个兄长,我?父,我?爹也不是什?么好?人。我?娘与他是患难夫妻,他找了个更年轻的,哎。”
“不过我?的未婚夫婿是极好?的,”小?清嘿嘿笑出声来,“他从来都不沾花惹草,而且他长得好?看,武功很高,酒量也是极好?的。”
秦泠将小?清手上的酒樽拿下?来:“你不能?再喝了。”
“呜呜呜,”小?清忽然抱着秦泠哭起来,“可是我?好?久没见着他了。”
秦泠将小?清哄好?了,拿了毯子给她盖上,想着自己差不多也该走了。她走到窗前将窗子推开,想要散一点酒气,忽然望见底下?走进来几人,为首的是个身着紫色官服的年轻男子。
“高贯大人,”粉面郎君望着楼下?道,“他怎么来这里了?”
“他是谁?”秦泠问?道。
粉面郎君奇怪地看了一眼秦泠道:“高大人是燕国中郎将、燕王的心腹,我?去太守府献艺时见过他。”
高贯像是能?听见他们?说话?一样,抬眼向二楼看了过来。秦泠侧身隐到墙后,高贯凝视了窗户片刻,又移开了目光。
秦泠莫名生?出些不安,她必须得赶紧找到李潦生?离开这里。
那粉面郎君拨动着琴弦,发?出几声寡淡的琴音来:“我?进来的时候还?见到了一个客人,看起来就不是寻常人,今日可有人发?财了。”
秦泠连忙问?道:“是不是长了一双丹凤眼?”
“是,”粉面郎君疑惑道,“娘子可认得他?”
秦泠点头:“他往哪里去了?”
粉面郎君回忆道:“好?像是往后院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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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欢坊的后院是女妓男倌们?生?活的地方,这里的人都是日落而出,日出而息,所以后院几乎没有人声,只能?听见浆洗衣物和打扫的声音。
李潦生?给了点好?处,小?厮就将他放了进去,还?给他指了路。
李潦生?走到其中一间屋子前敲了敲门,见无人应,推门而入。
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女子坐在窗前,清晨的光影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形,青丝如瀑垂至腰际,雪白的足尖从裙裾中伸出来在空中摇晃。
“郑梅,”李潦生?出声唤道。
女子缓缓转过身来,她生?得极好?,说是倾国倾城也不为过,远山眉,含情眼,翘鼻朱唇。可那张极美的脸上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从眼睛划到嘴巴,好?似一幅美人画被人从中间撕开,露出底下?的血肉来,令人毛骨悚然。
她看见来人微微笑起,然后转过头继续看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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