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伤是拜东平王所赐,”李潦生轻描淡写道,“太医署的太医都来看过了,至多好上一阵子,伤口又回重新裂开。不会危及性命,但久未痊愈。”

章洛给李潦生把了把脉,面色有些凝重,周东临忍不住问道:“可有哪里不妥?”

章洛道:“贫僧需要一点将军的血。”

周东临从怀中拿出匕首来道:“将军,我来吧。”

“无妨,”李潦生接过匕首,飞快割了一下自己的手掌,血滴在章洛递来的碗中,很快碗底被覆盖住。

章洛接过碗,取来各式银针,又抱来一大堆瓶瓶罐罐,开始捣鼓忙活起来。

李潦生打量了一下屋子,似不经意道:“我好想在哪里见过你。”

章洛手中的活停了一下,回头道:“贫僧以前是个游医,四海为家,怎么会见过将军?”

李潦生摇头:“我总觉得与你甚为熟识。”

章洛整个人都缩到药炉后面,笑着道:“将军是说笑了,我不过是个和尚,如何能与将军熟识?将军这般英雄人物,我如何能高攀得上?”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李潦生道。

章洛噎了一下,又道:“贫僧不记得与将军见过面,既未谋面,如何熟识?”

“你四海为家,见识多广,难道没有听说过人能易容?”李潦生忽然说道,“这并非什么奇事。”

“将军越说越奇怪了,”章洛直摇头,“我从未听闻过。”

“我听说易容术虽看不出破绽,但是易容所用的药泥遇水则化,”李潦生转着手中的茶盏漫不经心提议,“要不要试试?”

“锥心毒。”

章洛忽然高声道:“这是西域的锥心毒。”

“这种毒被药给压制住,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反复生长,每次毒发之时都需忍受锥心之痛。若是常人,定无法忍耐。这种毒是用西域雪山上蛇毒所制。”

“锥心之痛?”周东临有些惊讶,他一直追随李潦生南征北战,从未发现发现有任何异样。

行军打仗的环境那么艰苦。更不必提将军每日需要处理诸多军务,集中全部精力去为了应对狡诈的匈奴人,日夜不休在马背上追逐匈奴人的踪迹。他那时竟在忍受锥心之痛?

李潦生听到锥心之痛,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这是什么寻常之事。

“你可知道解法?”周东临问道。

章洛道:“长史无需担心,我见过此毒,只是此事不得马虎,我需要查阅古籍再确认一遍。”

周东临见章洛面色古怪地看着手中的陶碗,又低下头去闻碗中染血的草药,急忙问道:“可是哪里不妥?”

“将军体内还有一种毒。”

“还有一种毒?”周东临有些愕然。他年少不更事的时候,也曾崇拜过东平王。后来虽是不同阵营,但也敬他是个英雄人物,哪里知道他不仅在兵器上淬毒,还淬两种?

章洛点头继续道:“这毒古怪得很,应是通过吃食进入了体内。”

周东临猛地抬眸,他一向冷静沉着,但是听到这里,手紧攥刀柄,满脸怒意:“我这就带人去查,将下毒之人碎尸万段。”

“长史莫急,”章洛似乎也有些疑惑,问李潦生:“将军最近可否有鼻塞咳嗽?”

李潦生摇了摇头。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章洛说道,“中毒之人应该是咳嗽不止,症状与都城的疫病相似,最后呼吸过急而死。要么这毒还未来得及发作,要么这毒已经被解了。”

谁会下毒之后,又将毒给解了?难不成下毒之后又后悔了?只要被抓住,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只可能是这毒在体内还未来得及发作。

周东临跪下身道:“将军,是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