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慕虚荣即可。”
众人又是一阵闲话,从韩地的风土人情说到神鬼趣事,从蹴鞠时把球踢皇帝头上的魏将军聊到韩王在朝堂上放连环屁。
秦泠和李潦生几乎不怎么说话。倒是林清莘和秦溪儿渐渐少了拘束,与许氏兄妹聊得火热。
窗外的雨声渐小。
周东临一脸肃穆地从屋外走进来,俯身在李潦生旁耳语了片刻。李潦生点了点头,起身道:“我还有事在身,恕不奉陪了。”
屋内的人都起身相送。
秦泠无意中瞟过李潦生的席位,还有些不确定,又看了一眼。
他面前那盘糕点,竟是一点也不剩了。
*
斑驳的竹影落在红墙之上,偶尔有两个僧人路过,一派清净闲适,人行其中,内心都平静下来。
两只蝴蝶停驻墙上,忽而越过红墙,飞入院内。
墙内却是另一番景象,护卫持刀立在院门两旁,肃穆异常。几个家仆打扮的人被捆在一边,匍匐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李潦生派人盯防着伏龙寺与都城之间的驿道,不出一日果然有了动静。竟有一人企图通过寺内采买的货物往寺内送消息。
“这几人都经手了这消息,他们都是魏家家仆,”周东临望着地上那几个家仆道,“传递消息的人并非白身,乃丞相夫人的子侄,魏家二公子魏沉。这魏家二公子难缠得很,什么都不愿意吐露,句句都要搬出江丞相来。”
李潦生微微有些惊讶:“魏家人?”
两个护卫押上来一个人来,此人身形精瘦,一双三白眼不停打转,见着李潦生,连忙叫道:“侯爷,侯爷,抓错人了,快让他们把我放了。”
李潦生觉得这魏家二公子眼熟得很,看了半天才想起来有次他去同江丞相商议要事,在丞相府遇见了几个江魏两家的公子。江丞相同他说,没有一个成器的,其中便有这个畏畏缩缩的三白眼。
一旁的侍卫呈上来一个盘子,盘中装得一根竹简。周东临在一旁道:“这竹简是在菜篮里搜出来的。”
李潦生拿起竹简来,上面写着速离二字。
李潦生笑了笑道:“你这是给谁通风报信?”
“侯爷,怎么管起这等事来了?”魏沉笑得十分讨好,“不过是写着玩罢了。”
“也是,想你也没这个胆子,”李潦生点头,话锋一转又道,“你可知道此事关系重大,你若执意隐瞒,就算江丞相亲自来捞你,也捞不出来的。”
“侯爷说笑了,能有什么事?”魏沉眼神飘忽不定,“侯爷也知道我是个不成器的,大事也轮不着我啊?”
外面有侍卫进来通报,抱来一篓竹简道:“这是从厨房墙壁夹缝里搜出来的。”
魏沉看向那篓竹简,目光有些许疑惑。
李潦生随手拿起一根来,念道:“初八晨,林家二公子上海珠楼买桃花酥。”
他念到桃花酥时顿了顿,又拿起第二根来,继续念道:“张少傅两日不知所踪。”
竹简上记录的竟全是朝中官员的行踪。
“原来魏公子还是个大才,如此关心朝中官员,”李潦生将竹简丢入篓中,慢悠悠道,“我应当跟皇帝举荐你才是,江丞相知道了一定高兴。”
魏沉有些傻眼了,脸色苍白,急着叫道:“我不知道这些。我真不知道。他与我说他是杀过人,逃到这里的。我看京兆尹派人搜查伏龙寺,觉得有些不对劲,才想要提醒他。”
“你这么好心?”李潦生问道,“你可愿意替他入狱?实话告诉你,他是东平王旧部。”
魏沉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奇怪,他不再像之前那样恐惧,反而有些兴奋:“是真的,都是真的,飞光先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