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去边疆之前,魏家儿郎还叫嚷着要与他比武,他们各个都身经百战,血战沙场,从不输志气。晋王亲自将自己的良驹送给他,晋王妃更是再三叮嘱,恨不能事事都周全到。
他们就像他的家人一样。
瞬息之间,竟只剩下一纸噩耗。
“就算人死了,难道就不能得到一个公道吗?”李潦生说得每个字都掷地有声,透着决然,“我不信他会谋反,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来。”
张韵之知道李潦生是不会回头了,于是道:“你若开口,我岂有不帮的理?”
“你不用多虑,我只需要你帮我查一个人,”李潦生将一封信递到张韵之面前,“这是我不久前在匈奴营帐中搜出的信件,写信之人名叫鲁荣,原是晋王麾下斥候。”
“正是当年告发晋王谋反之人。”
“此人没有加官进爵,不知去处,你说奇怪不奇怪?”
李潦生早就知道张韵之是明哲保身之人,他这些年以养病之名,远离朝堂之事,怎么会愿意为晋王犯险?但张韵之早年负责搜集消息,就算他不涉朝政,耳目还是灵通得,让他找个人应该是不难的。
张韵之打开信封,这封信并非讲什么机密要事,而是一封再寻常不过的家书,里面提到让自己的兄长为自己打造一把好刀。
“这也证明不了什么,”张韵之道。
“正是,”李潦生道,“要不怎么来求你帮忙找此人的下落?”
“这不难,这人又不是罪犯,”张韵之将信递还给李潦生,“就算是罪犯,也能找出踪迹来。”
忽然隔壁间传来人说话的声音,其中还有个声音还颇为耳熟。
“那寡妇实在是让人心痒,”燕王太子道,“今日又让她给逃脱了。”
隔壁说话的声音极为清晰,张韵之解释道:“这海珠楼的东家本是个消息贩子,这房间本来是用作窃听消息,所以才隐秘。许是这燕王太子非要坐那间房,伙计不能暴露我们在隔壁,又不好得罪他,只能如此安排。”
房中的另一个纨绔道:“就怕殿下是不敢冲撞了椒花宫的那位,林家如今是正得圣宠。若是给圣上吹些枕边风,怕是殿下也难担待。”
“椒花宫能大得过长秋宫吗?”燕王太子道,“就算那寡妇死在我手里头,谁又敢说些什么?”
“殿下又在托大了,罚酒,罚酒。”
那边还在吵闹着,张韵之给两人的酒碗里都倒上酒,借着隔壁屋,转移了话头:“这林家少夫人可是个少有的贤能人。”
“她如何就得了你高看?”李潦生举起酒碗漫不经心问道。
张韵之自小便喜欢八卦,在乱世之中,这点爱好发展壮大,渐渐竟成了这天底下最大的消息贩子。虽说已经隐退,但是这都城内确是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他与李潦生碰了碰碗,浅饮一口后道:“你有所不知,秦氏模样极好,素有贤明,林家老夫人甚为开明,按理她那么年轻,再嫁不难,可她对她那亡夫情深义重,这么多年都独守空闺。”
李潦生笑了笑,笑意未及眼底:“她原来是这般深情之人。”
“因为王家的作为,我朝百姓不喜外戚,”张韵之继续道,“但是秦氏会一点医术,经常在城门义诊,救了好些无钱医病之人,所以林家在民间的名声竟好过了王家。”
“谁要能娶到秦氏,真是上辈子积了德,”他评价道。
李潦生扯了扯嘴角,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张韵之:“你是会看人的。”
张韵之点头道:“那是自然。”
隔壁是越来越吵闹,燕王太子身边的狐朋狗友不住地起哄,竟开始下起赌注来。
燕王太子醉酒之后大放厥词道:“不出十日,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