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别人使唤跑腿,从某种程度上和他很像,所以他有印象。

因此楚红泥看到他时并没有什么戒心,只以为是不小心碰上的,朝他笑了笑,准备让开路。

不想对方却是一脚把他手里的垃圾袋踹破了,里面的垃圾撒了一楼梯,楚红泥忘不了眼镜男看他的眼神,厚厚的镜片反着光,嘴角咧着快活的恶意。

“脏鬼。”

好像在他身上,再卑微的人,都能找到凌驾于人上的,高位者的优越感。

有人拍拍眼镜男的肩膀,“你就和那个白毛说,有人约他去体育馆,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他说。”

那人凑近眼镜男的耳边,“要是他不来,我们的事情,只好你替他谈喽。”

眼镜男知道他的意思,瑟缩着脖子点头,忙应道:“知道了,知道了。”

那人变脸似的骤然收敛了笑意,一巴掌咚地一声一拍他的后脑勺,“知道了还杵着干嘛,等着我送你啊?”

“没有没有。”眼镜男手足无措地摆摆手,忙弯下腰要去捡眼镜,想要赶快逃离这个龙潭虎穴。

他即要碰到眼镜时,却突有人道:“慢着。”

于是他的手,就这么僵在半空,维持着弯腰的姿势不敢动弹,看着有些令人发笑的滑稽。

所有人都齐齐地看向出声的人,意外的居然是楚红泥。

徐周杨也没料想他会来这一出,好奇地一颠膝盖,搂着楚红泥的手更紧了些,贴着他的耳朵问道:“怎么了阿楚?”

楚红泥没应声,只眼刀锋利地剐着眼镜男,能看得出他憋着一股气,一股愤怒、委屈的怨气。

徐周杨不明所以,只知楚红泥好似因那人而心生不愉,霎时也不善地看向那个眼镜男。

一时间屋内所有人的眼光,都如刀似剑地刺向眼镜男,几乎能把他弓着的脊背剐下一层肉皮来。

眼镜男战战兢兢地直起身子,不明白状况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不懂到底是哪个举动惹得楚红泥不满了,只觉对方一步一步慢慢朝他走来的样子,像极了一条拖着尾巴的美人蛇。

“嘎嗒。”是眼镜被楚红泥的鞋底重压碾碎的脆响。

眼镜男看着楚红泥蹲下/身去去捡眼镜,纵然楚红泥摆明是故意的,但他还是讨好地笑着,急忙摇头道:“不用捡了,不用了,没事的。”

然而楚红泥只是指尖捏起一块碎玻璃片,抖了抖,抖掉了粘连的细碎的渣子,然后站起来,把那块碎片抵在他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