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让摸啊。”

“我以为你乐意得很给人摸呢。”

“容祈你这样看着我们做什么？谁要吃了你？你自己做点什么事情心里没数吗？”

“大家都知道了。”

“你喜欢被男人办。是不是？”

容祈固定在原地，血液凝固在脚底，浑身像是泼了一盆冷水。

他站在那儿显得多么格格不入。

“...我不是。”他从唇齿间发音，细小、微弱，“...你们不要乱说。”

“喏，”那人笑着把手机抛给容祈，“照片里的人不是你？你好好看看。”

容祈往后颠了小半步，冰凉的手接到亮着屏幕的手机。

相册展着一张照片，不大清晰，却足够认得出照片上的人。

是他。

容祈咬着唇，半晌没能抬起头来，本就偏白的脸，霎时变得愈发惨白，黑色的软发耷拉在他的额前。

“是你吧。容祈。”

“容祈，你什么时候也给我办一下？没玩儿过，想试试。”

容祈颤着身体，脚下虚浮。

几人笑作一团，“得了吧你”“也不怕沾病”“你没听过这些人都会得那个病啊”。

他们把烟头踩灭，投以容祈轻蔑的笑意，一径走出了这条通道。

在沉闷繁冗的工作中，需要一个缝隙可以发泄，找不到缝隙的时候，这张照片出现了，沿着网络攀爬着传递下去。

那些怪异的眼神和不安的感觉在此刻都得到了解答。

容祈涣散地抵着墙，脑中一遍又一遍过着照片中拍摄下的场景，他就这样赤裸的闯进了别人的眼睛里。

他沿着墙壁坐在地上，如芒在背，喘着气。

他只能祈求公司领导不曾得知这件事情。

他需要工作，他还有一家子的人要养活，父亲的命还吊在药瓶上。

“小容，我不是什么不明事理的人。喜欢男人嘛，也不是多稀奇的事儿，早年我还小的时候，村上就有个喜欢男人的疯子。我不歧视他，我谅解。非常谅解。”主管坐在办公椅上，偏肥的身体向后仰着，他的手里捻着两颗硕大的核桃。

容祈垂着脑袋，静静地站在那儿。

“但是啊，小容，我能理解是一回事。工作是团队的事。别人不能理解的话，就很难办你知道吧？况且，你这事儿摆在私底下倒还好。

现在影响不好，影响不好。就你怎么能在办公室做那种事情，就算是正常人也不做这样的。我没有说你不正常的意思。”说到这，主管偏过头瞄了眼容祈。

他清清嗓子，似乎极度慷慨：“我这边呢是建议你最好休假，休假一段时间。你看马上就年关了，你提早休息回家过个好年，有些事情我们就年后再说、年后再说。

工资不会少你的，年终奖我也照发给你。

小容啊，你也二十有八，过了年就二十九了吧？

离三十岁差临门一脚了，得好好考虑自己下半辈子，拿你这事儿来说，谁搁这儿不是玩玩。”

“小容，我说的话，你理解么？我体谅你，你也得体谅我是不是。”

容祈不是傻子。

主管劝他主动递辞呈，要比被辞退体面多了。

现在的他还能说体面两个字吗？

第9章

容祈抱着装满个人物品的小箱子，在寒风里漫无目的地前行，冬风钻入他的脖颈间，让他打了个冷颤。

容淑盈打来电话，容祈苍白着脸，接通了电话。

“喂。小祈。”

容淑盈的语气平静得没有波澜，像是一滩死水。

“我们没有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