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2)

他不像猫。他没有猫的高贵优雅。

他倒是像狗,尤其此时此刻,湿漉漉的,走街串巷的狗。

贺津行拿着花洒给容祈冲洗身体,容祈蹲坐在窄小的浴缸里,像是玻璃罐中养的一只半死不活的鱼,很听话,任由贺津行摆布他。

平静。

这个词是贺津行唯一能想到的,可以拿来描述容祈的词。

平静得没有生机,牵线木偶也不过如此。

冲洗完毕之后,贺津行拿来干净的浴巾给他裹上,抱着他走出浴室,屋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灯,外头的天色已经全然暗了下来,蝉鸣尽消,秋风飒起。

这座城市入秋了,天气日益转凉。

容祈犯困得紧,舟车劳顿又是一番云雨,他这下连抬眼的力气都没有,昏昏沉沉,只想迅速陷入夜色中,睡个好觉。

“小祈乖,先把头发吹干。”贺津行贴着他的耳朵低喃,把容祈敏感的神经又拉回来,他睁了睁眼,点点头。

贺津行给他吹头发,动作娴熟又温柔,不冷不热的,没几下就把他的湿漉漉的发丝给吹干了。

“贺津行,你要走了么?”容祈摸了摸头发,语气中听不出情绪。

贺津行没回答他,只是陪他窝进被褥中,小苍兰的气息萦绕在鼻尖,容祈眨了眨眼,靠近了一点,蜷缩着身子,像是窝在贺津行的怀里。

“等你睡了,再走。”

容祈心想,那我不想睡了。

他的脑袋毛茸茸的,蹭着贺津行的下颌骨,贺津行捏了捏他的肩膀,低声说:“别乱动。”

“嗯。”容祈就不动了,固定在了那儿,跟个雕塑似的。

屋里陷入漆黑,此起彼伏的呼吸证明着活人的存在。

容祈说:“贺津行,你跟谁打架了?”

贺津行一愣,轻声笑了笑:“小祈问得多了。”

如此温柔又平常的语气,却警告着容祈不要多管闲事。

容祈不再问了。他闭起眼睛,放缓呼吸,假装沉睡。

也不知维持多久的寂静,在一片黑黢黢中,容祈感受到贺津行起身了,他的身侧突然变得空荡荡,凉风飘了进来。

窸窸窣窣。贺津行在夜里穿衣,走到门口处时,他接了个电话,声音很轻很低,但容祈却听得清晰。

“好。乖,听话。”

容祈紧闭着眼、攥紧了被子。

“你要钱吗?”贺津行问。

容祈抬眼看他,潮湿的眼睛里蒙着一层雾气,容祈的身体凉了半截。

“给你钱,”贺津行又说,“买你的生活。”

容祈弯着眼睛,半哭不笑:“你买得起吗,我不想一直被关在一个屋子里。”

“你觉得你的生活能值多少高价?”贺津行说着伸手扯开了容祈,坐起来,点了一支烟。

第8章

霜降过后,立冬就来了。

近一周贺津行都准时出现在这儿,接他上下班。

先前容祈小心翼翼问过一嘴,怎么突然想要接他上班。

贺津行扬着眼睛笑,说自己最近闲,找点事儿做。

“贺津行。”容祈朝着玻璃低声喊了句贺津行的名字,哈出一团薄薄的水汽,水汽顷刻间消散。

“怎么了。”

“你后天晚上有事吗?”容祈底气不足地问道。

天知道他说出这句话时用了多大的力气。

“我想......”容祈转过来看贺津行的侧脸,眼睛似乎常常蒙着淡淡的雾,有些湿漉,又有些清澈,“我想...跟你一起吃顿饭。”

容祈的神色难得跳跃着喜悦,整个人看起来有气色多了,甚至特意穿了一套自己觉得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