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星火,海浪声,以及安蕾的歌声。林奈欣赏着面前的声色景象,杂糅进繁复无序的情绪,又点燃一支烟。
姐妹俩提出入股意向,唐果做出积极回应。几乎是一拍即合,一周后的下午,在潮音咖啡馆的二楼包间,三人正式签订合同,并商议未来发展。
由于气氛轻松融洽,三人没正经地闲聊,时间接近五点。
林奈看了下腕表,用钢笔轻轻敲着桌面,郑重其事说:“姐妹们,已经快到午饭时间,咱们是不是先把正事谈完?”
唐果拍拍脑门,急忙说:“对对对。奈姐,咱们说到哪了?”
林奈兜住正经姿态,又说:“平时我工作忙,蕾子白天上班,晚上清闲,也不能保证时刻在店。因此,咖啡馆主理人一职,还是需要果子担当。年终分红全部按照行业内规则,有任何重要事,三人坐下来商量。”她见两人点头同意,继续说:“我和蕾子入股潮音,原因是由衷喜欢这里。至于盈不盈利嘛,不赔钱就好,小赚就当大赚。对了,每月账目流水,也劳烦两位搞定,我年底看下结账报表就行。”
安蕾和唐果同时做出OK手势,表示没有问题。
林奈收拾好合同本,露出爽然笑容说:“万事搞定。蕾子,来煮两杯咖啡?”
唐果讶异,睁大了眼睛:“蕾姐,你会做咖啡?”
安蕾说:“大学读书时,在咖啡馆做过兼职,都是陈年旧事了。”
唐果挽住她胳膊,说道:“咱们快下楼,我要尝姐姐的手艺。”
三姐妹来到楼下。安蕾系上围裙,在唐果的协助下打开意式蒸汽咖啡机,称量好三份深烘豆,并略微调整磨豆机的刻度,开始制作咖啡。
从开始的萃取意式浓缩,到后续用蒸汽打牛奶奶泡,再到用牛奶注入咖啡拉花,安蕾全神凝聚,一气呵成。当她将三杯香气四溢的心形拿铁呈上吧台时,唐果合手称叹:“多年不做,水准这么高!”
林奈说:“蕾子是名副其实的宝藏女孩。与她接触越久,她给的惊喜越多。”
安蕾背身冲洗拉花杠,柔声说:“是师父教的好。我家也有台玩具机,时不时拿来练手。”
“奶泡很细,咖啡也没有过萃。肯这么认真教咖啡的人,一定细心又温柔。”唐果品尝着咖啡,表情神往:“蕾姐和师父还有联系吧?”
水声哗哗作响,安蕾整颗心仿佛跌落水底。
教他咖啡的人名叫申川,已经离开她生活很久了。
林奈似是猜穿安蕾的心思,忙说:“蕾子,我饿了。咱们喝完咖啡,赶快去吃饭。”
水龙头关闭时,安蕾的回忆也随着水声停滞而倾灭。
她转过身,刮尽暗淡神情,冲着林奈微笑点头。
吃过晚饭,安蕾回到家,和妈妈说了几句话,把自己关在卧室。
卧室的东墙贴着一张照片,照片经由电脑技术处理,放大到了50乘70的尺寸。照片下有两只高高的枣红色亮漆鼓,鼓上常年放置着一张曲谱。
谱子是未完成的,只有主歌部分,歌名叫做《劳拉》。红漆鼓学名为康佳鼓,是四年半前从南京搬回来的。画上的两个男人并肩而立,左边的叫申川,是安蕾的前男友;右边的叫王唤,是申川最好的朋友。
照片中,申川留短寸头,嘴角勾笑,双手插兜,注视着身边的王唤。王唤留长发,精赤上身,穿一条带星星图案的肥腿裤,目光落在自己裸露出的双脚上。
安蕾站在照片前,昔日况味于心底翻涌。只是这种时光给与的浪漫感,似乎比前阵子弱了些。
《劳拉》必然不同于鲍勃迪伦笔下的萨拉,也不是痛仰乐队歌里的萨菲娜。
她清楚想起初识申川时,他说的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