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教堂脚下朝上看,两座十字塔尖就像一对振翅的秃鹫,结结实实钉在半空。
“房屋一定是人类的珠宝盒。”
林奈曾将这句名言奉为圭臬。然而这些年,大部分里院被征收贴了封条,处于空置状态。她亲眼见过几处里院被推倒粉碎,进而对这句名言产生了怀疑。
两人沉默于历史回忆中,等着黄昏余晖于教堂钟楼褪色,才继续前行。
来到栈桥海边时,夕阳西垂,海鸥乘空,光芒微隐。昼夜交换之际,朦朦之色四下幻散,行人淡淡三两行,远处灯火还没那么耀眼。
渐暗的海面凝练出雾气,栈桥远端有渡船驶过,传来振人心魄的汽笛声。
“很久没来看海鸥了。明早要不要来跑个步?”安蕾问。
“行呀,就怕公司有事儿。”林奈答。
“算了,等你过年休息时。”
“过年来栈桥,人比海鸥多。”
安蕾吐槽说:“工作那么忙,越来越不好约你。”
林奈话到嘴边,悬而不语。
两人站在铸铁围栏边,安蕾直面海浪,若有所思;林奈则背海而立,望向来时的路,默默燃起一支烟。
尼古丁和咸涩的海水味儿混在一起,钻进人的身体,带着奇妙的温度,润饰着林奈的感观。
“黑魔鬼?还以为你把烟戒了。”安蕾表情有点惊讶。
“烟瘾淡了些,彻底戒没戏。”
“也对,给我来支吧。”
“你不是早把烟戒了?”
“戒烟,哪有那么容易呀。”
两人侧颜相视,不约笑出声。
林奈递给安蕾一支,并为她点燃。
安蕾也背过身吸烟,声音柔软了些:“这烟的气味真是诱人。不过市面上真货不好买吧?”
林奈说:“做某个私家花园设计时,认识一位有门道的朋友。你想要的话,我下次多弄些。”
“有时码字乏了,的确想抽根。还是算了,我妈受不了烟味儿。”
“这就是独居的好处,你看我,就没人管。”
“你是林大设计师,这厢可不好比。”
“老实交代,你这些年工作,房子首付钱攒的差不多了吧?”
“积蓄是有些,可房价年年涨,吓死个人。不过我也没打算和妈妈分开住。”安蕾平静地说。
林奈看着她,撇了撇嘴,不作声。
安蕾抬肘挨了她一下,问:“怎么?”
林奈凝视来时路,过会儿才开口:“想起小时候。我们每次来中山路玩儿,我就嚷着,长大要买只滑板,顺着长长的斜坡,一路滑到海边。结果初三暑假,却是你买了滑板。我只敢追在你身后,看着你迎风滑行,并没勇气踩到滑板上。”
安蕾自嘲道:“眼看今年要三十,我这老阿姨也滑不动啦。”
林奈质疑而笑,说:“台风熄火,不像你的风格。”
“小奈。”
“嗯?”
“要不要再和我疯一次?”
“等等,你该不会是想......”
“没错。”安蕾的眼睛熠熠发光,说:“我们一起入股潮音咖啡馆吧?”
林奈抿嘴笑,为两人的心有灵犀而宽慰。她把烟蒂丢进旁边垃圾桶,抬眉问:“亲爱的。你是为了他吗?”
安蕾移开视线,不置可否:“回青岛后,一直想开家咖啡馆。”
林奈凑近些,伸手勾住她的胳膊说:“那我们挑个时间,和果子小姐好好商量。不过话说在前面,我要做大股东。”
咖啡馆投资有风险,她不想让安蕾有所损失。
安蕾转过头来,低喃道:“小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