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蕾眼睛发亮,尖叫说:“这是不是老鹰乐队1994年不插电演唱会里用的那种鼓?”
申川“嗯”了一声,介绍说:“两只大鼓是康佳鼓,这组小鼓叫邦戈鼓,拉丁派系打击乐器。”紧接着,他分别敲击两组鼓给她试听,大鼓的音色非常浑厚且有层次,小鼓的音色则明亮轻盈许多。
王唤调了调琴弦,瞅着申川问:“作为暖身,先即兴solo一段?”
申川笑着不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王唤架起胳膊,将长发扎到后面,微微压低声音,丢出一句:“少女,欢迎来到摇滚的世界。”
(二十二)安蕾的回忆
就像是一场暴风袭面而来,这几乎是安蕾前所未见过的乐器演奏方式。
申川变换着不同的击打手型,双手在四只鼓上轮番翻腾。王唤看似随性地按动琴弦,弦下音乐旋律却激荡着躁动的灵魂。两个男人的肌肤贴附着各自乐器,他们的每个细胞仿佛都随着音符舞动。安蕾近距离听赏,双手甚至无处安放,连心脏都要激动地跳出身体来。
大概两分钟后。王唤坐在吧台以上,向申川递去一个“准备开始”的眼神。
两位挚友四目相交,王唤再度拨动琴弦,一把《加州旅馆》的美国西部音乐风格前奏缓缓流淌而出。紧接着,申川以朴实无华的手法敲击着康佳鼓,为吉他伴奏出平稳且震撼的节拍。
安蕾蓦然觉得整个世界沉静下来。
她不再心跳加速,也来不及做出相应表情,跟随着神秘苍凉的音乐,完完全全放空心思。
渐渐的,有一个衰老的声音,似乎对身处咖啡馆的三个人诉说着轮回的怪象:
“物质主义兴起时,即是理想主义沦落。”
安蕾联想到美国经典名著《了不起的盖茨比》中主人公的结局,和这首歌的意境竟如此相似!
琴声如急雨,鼓声如沉雷。吟唱者那极具穿透力的嗓音交融于美妙绝伦的乐器声中,弥漫出无边无际令人心碎的忧伤气息。又偏偏是这无药可解的气氛,才能治愈听歌人的心。
喜欢听音乐的人往往眼窝较浅。一晃四年时光,安蕾再次为这首世界名曲流下眼泪。
乐手和听者都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安蕾转过身去擦泪,申川和王唤默契击掌,所有情绪都在不言中。
等安蕾梳理好情绪,申川戏谑说:“这小子在长森酒吧驻唱,价格还蛮贵的。”
王唤抬膝盖怼他屁股,呲牙骂道:“狗嘴吐不出象牙。”
安蕾满怀感激,捂着胸口说:“谢谢两位哥哥。”
申川却说:“你最近为店里付出很多,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个。”
“因为你那滴眼泪,我这一趟就算来值了。”王唤搂着申川肩膀,又说:“下周五我们乐队在长森酒吧有场不插电演出,阿川也被我借来当鼓手。小蕾要不要来听?”
安蕾刚要点头,却下意识地瞅了申川一眼,等他发话。
申川淡然说:“那天咖啡馆会停业一天,你想就去。”
安蕾笑靥如花,使劲儿点了点头。
安蕾之前还从未听过音乐现场。
为了这场live house,她特意上网搜索相关资料,了解到长森酒吧老板华哥也曾是摇滚乐手。而酒吧位于栖霞区仙林大学城,离自己学校不算远,是南京摇滚圈最有名的演出场所之一。
她还特意查了听live相应的穿着,提前一天给自己的波波头做了深棕色,并微微烫了一点卷,算是做足了功课。演出当天下午四点,安蕾和申川在咖啡馆碰面。申川依旧身着简单素服,神情较往日多了些凝重。安蕾穿了件焦糖色宽松T恤,浅色牛仔中裤,复古系球鞋,偏中性的穿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