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思考一下终身大事。”
水元握着电话听筒,手捏着自己耳垂,满面通红,眼睛里洋溢神秘着光彩,小声的嗤嗤笑个不停:“那我要好好想一想,哎呀,我也不知道啦。”
李名秋在电话里和她说了很久,挂了电话,心情很平静的继续写字。
他脑子里一闪而过她的模样,笑脸,然而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他现在越来越怀疑自己的记忆,他有点想不起她的样子。
听了声音之后,他脑子里能短暂的想起她的脸,不过他也怀疑这记忆的真假,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她了。
时间愈长,回忆愈模糊。
一年来的劳动,批斗,学习,已经彻底的磨灭了他心中所有旖旎的念头还有不切实际的梦想,前一次生病,请假回家,他已经和张玲已经和好了,从身体到心灵的,重新接纳了彼此。
王智的老婆,把王智跟张玲婚外情的事闹到了单位,王智因为个人生活不检点,也受到了群众的批斗,而今灰头土脸的,成了过街老鼠,彻底没法见人了。张玲跟李名秋,一个成了破鞋,一个成了右派,都在挨批斗,两口子也说不上谁更狼狈。李名秋看到她脸蛋发黄,形容憔悴的坐在家里哭泣,心里涌起了怜悯,好像很多经历和过往都回想起来了,他又忍不住的去抱住她,给她肩膀和安慰。他们像两只迷途的野兽,在荒野中寻寻觅觅,哀叫悲号,终于找到了同伴,他们决定忘记过去,彼此扶持的过下去。
苏未来半夜来访,送给他半只烟,李名秋坐在黑暗里,和对方一人一口的抽那半个烟屁股,谈着生活的事。
苏未来说起了他的老婆。他的老婆原本是个教授,父母死后,又被批斗,受不了痛苦疯了。他对妻子已经谈不上任何爱意了,因为他心里的妻子已经死了,现在家里的那个疯子是他妻子吗,不是,那只是个疯子。疯子发起疯来要杀丈夫,要杀儿子,有一次半夜里,这个女人拿了一把菜刀要砍死丈夫和儿子,剁掉了他两根手指,有几次差点把亲生儿子掐死。苏未来说:“哎,我对她已经仁至义尽了,玉琼小时候不知道挨了她多少打,她用个转头打儿子,砸孩子的脑袋,幸好现在孩子大了,她打不过了,但是我们还是怕她。前一次,她把老鼠药倒在饭锅里,要把我和儿子毒死。”
李名秋除了表示同情,也不能再说什么。对比苏未来,他觉得自己已经算是很幸运了,至少他的妻子还在,而且还很爱他,给他补衣服煮饭,他现在身上穿着妻子织的毛衣,感觉很贴心很暖和。现在他和张玲也是分隔两地,半年才见一次,可是一点也没有隔阂,心里常想着彼此,总是思念。
苏未来说:“你媳妇对你挺好的,挺疼你的。我老婆以前好的时候脾气也不好,又不煮饭又不洗衣服,整天使唤我做家务。我天天当牛做马伺候她。”
李名秋道:“她人是挺好的。”
黑夜里不见流星,只有烟头的火光忽明忽暗的,总没见熄下去。
水元放下电话,脸上的笑容便渐渐消失。她提着水壶,穿过标语林立的宿舍大门,广播喇叭在高叫着。这是个开放的住宿区,院子里人来人往的,男女混住,反正什么玩意儿都有。
平房的地址在某个煤矿边上,她和她的同事们在这一带慰问演出。演出的内容,无不是又红又专,短短一年,她对这样的生活已经感到十足的厌恶了,她讨厌在众人的围观下又唱又跳,好像一只供人取乐的猴子。可是最初是她自己选择上艺校的,现在干上了这种工作,她也不能抱怨。她告诉自己,习惯就好了,很多人羡慕她的工作,自己不该厌恶,可是她还是日复一日的感觉精神疲惫,头痛。晚上,她演白毛女,演喜儿,演被恶霸强抢奸污,下面的观众们露出激动喜悦的表情,嘻嘻哈哈的非常高兴,猥琐的发笑,他有种非常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