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陆尚书携要事求见。”
明德帝一顿,怒意滞消,转而眉头拧死,“他来干什?么?”
“奴婢不知,但眼?瞧着陆大人还带了好?些册子?,恐怕是真有正事。”顺喜趁机上前搀扶,并劝道:“陛下您站了有一会儿了,坐下歇歇吧?”
同时,不忘使眼?色暗示莫弃争说些“请陛下息怒”的软话?。
莫弃争干巴巴地说:“陛下息怒。”
“一个个都不让朕省心。”明德帝撑着御座扶手,捏了捏鼻梁,随口打发他:“罢了,你且先下去好?好?歇两天?,朕把?当前这摊子?烂事料理妥当了,再传你来好?好?说一说江南。”
莫弃争疑心这话?的真假,但陆尚书就?在外头等着觐见,且很可能和舞弊案或者蓄奴案相关,便恭顺地告退。
明德帝缓缓坐下,眼?角余光里,莫弃争打直的背影走?远,陆潜辛抱着几?本册子?、脊背微弯的身影出?现。
他低声吩咐顺喜:“去把?王玡天?给朕叫来,等陆潜辛一走?,朕要立刻见到他。”
顺喜神情一凛,“奴婢这就?去安排。”
“让何萍去。”
“……是。”
顺喜与陆潜辛错身而过,避开了其他内侍,把?何萍支到大殿后廊说事,且特地嘱咐后者走?东华门,不要撞上刚离开的莫弃争。说完,便匆匆赶回前殿。
何萍打算直接从后门离开,房梁上突然跳下个人来,叫他一声“何公公”,把?他吓一跳。
“可是陛下召见我?”陆双楼自?带莫弃争进宫之后,就?一直等在这里。他没发现有同僚当值,说明皇帝有传问自?己的打算,不能随意离开。
“陆尚书来了,陆……”何萍念到这个相同的姓氏,莫名打了个哽,“您得再等等。”
“陆潜辛啊。”陆双楼没有解释地低叹,又问:“那你这是去?”
何萍没有隐瞒:“陛下命我去传唤王玡天?王大人,时间紧,就?不与您多说了。”
“哦,好?。”陆双楼点点头,只当是莫弃争那本参劾之故盗窃劾本草稿送到通政司的人,恐怕就?是王玡天?。
他厌恶此人,又想到陆潜辛,更加难忍恨意。随即再度攀上房梁,如猫一般在梁木上轻巧腾挪,直到前后殿交界之处。负责在抱朴殿当值过的漆吾卫都知道,这里有道专门留出?的缝隙,只要移开作为遮挡的石兽,就?可以窥向前后任一殿。
只见陆潜辛跪在殿中,双手捧着几?本簇新的卷宗一类的东西举过头顶,“臣带了几?本账册,请陛下亲躬审阅。”
账册?
“什?么账,这么多?”明德帝看着摆到御案上摞叠起来差不多有半指厚的册子?,问出?了陆双楼心中的疑惑。
陆潜辛平静回答:“陛下看过便知。”
明德帝沉吟斟酌片刻,翻开扉页,看了几?条目录,便登时沉下脸,“你们?是打着配合来的?”
“臣为此准备多年,从未假手于人,不知陛下说的‘你们?’是指?”陆潜辛面露疑惑,拱手道:“还请陛下明示。”
明德帝盯着他,眼?底尽是狐疑,“朕刚起了敲打王氏的心思,你就?送这么一堆账来。一前一后不差分毫,天?底下竟有如此巧合之事?”
陆潜辛一惊,思索半晌,“臣斗胆,不知王氏还犯了何事?”
明德帝见状,转念一想,正是因为时间上没有任何间隔,所以没有人可以通风报信,或许当真只是巧合。便说:“取朕的叆叇,再取一盏灯来。”
他决意看过账册,再考虑怎么处置。左右是在抱朴殿,无需担心风言风语的传出?去不好?控制。
顺喜遵命,举着琉璃灯在御侧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