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说?没有,我就相信父亲不会这么做。”
“但是,”他咽下口中的腥气,“您的一些政见我依然不能苟同。”
“奏请大开捐纳,纵容冗官,以未来的赋税换现在的进项,是竭泽而渔。欲送沙思谷回南越,摘走奴隶们能够翻身的胜利果实?,让他们长?期深陷战乱之?中,实?在伤天?和、损人文。”
裴孟檀退后半步,雨水自他的官帽滑到额头,再向下流淌。
他没有去擦,只是看着自己儿子,再三地确认:“这就是你一直想说?的?你就这么肯定我会失败?”
裴明悯抱圆双臂,如同向长?官进言一般,叩首道:“这两条进言都尚未落实?,还有悬崖勒马的机会,儿子恳请父亲三思。”
裴孟檀失望透顶,反复地摇头,最后说?:“你既打定主?意,不把我当作你爹,也罢,也罢。”
他转过身,冒着雨大步离去。
裴明悯望着父亲的背影,静静跪在原地,没有再申辩或是挽留。半晌,才低下头。
一点两点,不知雨还是泪,落到湿润的青砖上,悄然无声?。
不消多?时,裴夫人披着发急匆匆赶出来,“涧儿!”
裴明悯听见声?音,回头看见母亲散着头发,只披了件披风。他不需劝,便撑住门棂爬起来。
“这又是怎么了?”裴夫人心疼地搂住他,要把披风解下来给他。
“没事的,母亲。”裴明悯止住她的动作,声?音有些哑:“儿子只是和父亲有一些分歧。夜深了,我们都早些休息吧。”
他明日还要上衙,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做,他不会再一跪就是几个时辰,甚至一日两日。
贴身小厮在院门口等了许久,见少爷回来,赶忙安排热水。
裴明悯如常沐浴之?后,找出同僚想借的古籍,站在窗前,忽然一动不动。
小?厮瞧见,紧张地过来问他怎么了,他说?:“不知道稷州有没有下雨,爷爷喜欢听雨,尤其是夜雨。”
爷爷送给他的古琴封存高阁许久,他取下来,焚香祛念,抚上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