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孟檀接着?道:“此人不可小觑,侯爷若是不能拉拢,就要早做防备。”
“此事不必急于一时,且等等。”嬴淳懿神色莫名?,“今天北黎这封国书倒是警醒了我,对?边军大事始终只能依靠军报来判断,没有?自己的人来传递消息,总归不方便?。”
振宣军成立不久,新兵新将众多,正是适合安插、培养势力的好时机。
“这是否太冒险了?”裴孟檀果?然转移了注意?力,为此犹豫不已。
虽然机会就摆在面前,但军政不得相粘连乃大宣祖制。就连兵部也只能直辖州卫,其他文官衙门若是主动与边军联系,叫陛下知晓,必然是死路一条。
嬴淳懿却不这么想,势在必得地说:“老师若是迟疑,那就由本?侯来,老师只管等结果?。”
见裴孟檀隐隐有?不赞成的迹象,又抢先道:“这事也是急不得,能不能成还两说,学生明白,眼下最重要的当是荟芳馆的大辩议。”
裴孟檀从善如流地点点头:“陛下既然应允,就要做得万无一失,漂漂亮亮的才好。侯爷若是缺人手,不妨用用今科上来的年轻人。资质差些?也没关系,不给他们做要紧的事就行。”
师生商讨一刻,嬴淳懿起身告辞。
已过酉正,代表宵禁开始的鼓声响起。但宵禁由兵马司负责巡逻,对?旁人来说不得晚回早出,对?指挥使自然不成问题。
于嬴淳懿而言,寂静无人的街道更好,少了许多提防他人耳目的麻烦。
长史随车陪侍,听闻裴相爷的说法?,皱眉道:“相爷就是太谨慎、太仁善了些?。”
“老师一人关系着?整个?裴氏,慎重些?也是应该的。”嬴淳懿有?些?微不满,但不代表不能理解对?方,毕竟,“这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也远不止一人。”
车架飞驰而过,碾过更声数点。
贺今行比往常起得更早,宵禁结束时便?出门,第一个?到萃英阁。
晨光熹微里?,正厅那两块“生而好古”“化成天下”的牌匾依然高悬着?,与世无争。
在这里?还没有?坐满两个?月,就要搬到皇城里?面去,他心?中多少有?些?复杂。
陛下的用意?十?分浅显,几乎可以说是明摆着?告诉他们,秦毓章倒了,秦党早晚被收拾干净,但不能只剩下裴相爷一党独大。所以陛下一定会扶持新人以制衡,而他无父无母无宗族,又恰好在西?北战事中立了功,携通政司异军突起,很适合做这个?人。
他心?甘情愿为君分忧,却忍不住想,当初秦毓章向陛下举荐他的时候,陛下是否就已经算计到了今日?
他垂手而立,仰望前人的字迹。那苍劲的文字似是有?灵,仿佛能听他心?声。
天覆吾,地载吾,天地生吾有?意?无?
“请问,这里?就是通政司吧?”身后响起一道小心?翼翼的男声。
贺今行回身看去,一个?干瘦的穿着?蓝袍官服的中年男人站在厅门外,伸头看着?他,双肩有?些?习惯性地瑟缩。
他大步走出去接待,“是,我是这里?的经历,贺今行。”
“原来您就是小贺大人。”对?方惊了惊,赶忙拱手作揖,又从袖中掏出一张委任状,“在下姓余、名?良、字闻道,得吏部令,前来通政司充任令吏。”
余闻道将委任状交给他后,再次深揖:“属下初来乍到,不识京中风物人情,本?想早来与同僚打听打听,没曾想直接撞上了大人您。准备不周,还望您莫怪。”
贺今行听到名?字时便?吃了一惊,看过委任状,确认无疑,温声道:“竟是余大人。通政司里?不兴应酬,你能这么早来,我很高兴。说起来,我也认得你,我知云织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