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9章(1 / 2)

“我的儿,这时候少说两句罢。”裴夫人上前搂住他,又伤心?又不解:“你爷俩这又是为了什?么,非要争个?高低对?错?一家人亲父子,一时见解不同,又有?什?么打紧的?”一边说一边拉他起身。

他不愿意?低头,就没动,直挺挺地跪着?。而后反握住母亲的手,说:“没事的,就让我在这里?跪一会儿吧,母亲。”

就当是对?父亲不敬的惩罚。

裴夫人了解自己的儿子,认准一个道理就不会轻易放弃,劝了片刻,便?由他去。兀自拿帕子拭干眼角,出去虚掩上房门,叫人在隔了座空庭的回廊岔道口摆开桌椅,就坐在这里?听各路管事们上来汇报。

裴明悯独自一人跪在厅中,夏日的天气与柔软的地毯叫这场罚跪并?不怎么难受,但他心?中的煎熬却远胜以往任何一次。

他脑海里?就像有?一座天秤,两端的秤盘里?各摆铜权,随着?他的想法?来回起落。

舍与得,如何能舍得?

待到正午,裴夫人再次来叫他。他借着?母亲的力量站起身,又被扶到椅子里?坐下,有?些?愧疚道:“平白叫母亲担心?了。”

裴夫人叹了口气,拉着?他的手轻声道:“不怕说你父亲的坏话,他总是这样,打量着?他是爹,就要你俯首帖耳。可养只猫发?了性子都要挠人一下,何况我的儿?但这也不全是因?为他专横,你小时候被你爷爷要回稷州养,他就不痛快,总怕你日后不亲他。后来你爷俩果?真生疏了,他心?里?难受,也想关心?你,但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弄巧成拙,就越发?强硬。”

裴明悯有?所触动,低着?头说:“我一直都很尊敬父亲,不止行为,心?里?也是。”

裴夫人将他半抱在怀里?,就像年幼时哄他入睡一样说:“他的衣钵总是要你去继承的,现在有?分歧也没关系,来日总有?殊途同归的时候,只千万别伤了感情。”

裴明悯想到自己与父亲的分歧,却总有?种无法?和解的预感,无端生出许多哀伤。母亲轻轻地拍着?他的背,他开不了口,只能轻轻地点头。

好在他只告了半日假,跪起后简单用过饭,便?有?理由出门去翰林院。

到的时候,午休时间还没过,大家散在花木亭廊的阴凉通风处歇息,直房里?一个?人也没有?。

那份许久没有?起草完的奏折,与秦王列传的草稿堆在一处,他拣出来从头细看了一回,依然没有?灵感。

他不由感到些?许的丧气,但又告诫自己,岂能事未开头就轻易言丧?很快振作起来,决定给裴老爷子写信。

爷爷是他的第一位老师,也是他人生的向导,一定能指引他走向正确的方向。

另一边,裴孟檀批阅完一摞加急的公文,走出直房透气。

太阳正晒到头顶,端门前的广场上无遮无蔽,瞧着?铺地的砖石都刺眼睛。老远却有?一袭青色袍服的人影快步走来,他瞧见,不由眯了眯眼。

“裴相爷。”贺今行走进屋檐底下,捏着?奏折向他拱手行礼。

青年额上鼻尖全是汗水,躬身时甚至能感觉到头顶冒着?的热气,显然被晒得不行。然而行过礼,没有?片刻停留,就示出牙牌匆匆进了门洞。

裴孟檀斜睨着?他的背影,下意?识沉思,这个?时候急着?送进宫的奏折,会是什?么内容?

西?北?还是南疆?

实际上,这两边都不是。

贺今行赶到抱朴殿,让内侍传了急报,进殿便?大声禀报:“陛下,北黎有?国书送至。”

明德帝正在打坐,被中断了冥想,拆开国书一目十?行看罢,忽地扬了信纸喝道:“岂有?此理!”

贺今行忙道:“怒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