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窗台,他从花盆底下摸出钥匙,回头开?门。
黎肆很?好奇对方的心思?,“你在紫衣巷不是还有套院子么,何必住这么逼仄的地方?”
“你要喜欢那院子,送你也行。”陆双楼活动?了一下肩颈,打着呵欠迈进屋里,顺手关上门。
“……那还是别,无功不受禄。”门外的黎肆耸耸肩,把那袋炒栗子从窗户放进去,“专门孝敬你的,明儿见啊头儿。”
难得好天?气?,他决定?好好逛一逛,到琉璃街淘些?新鲜玩意儿。
路过鸿胪寺,大?门外停着排场不小的车架。
他习惯性?地多瞟了两?眼,却发现车厢上面?烙的是乐阳公主府的徽记。公主府和鸿胪寺,能联系起来的场合不多见,他不由停下脚步,转向?街对面?的铺子。
鸿胪寺专门接待外邦宾客,从南越来的沙思?古就住在这里。
不管在南越还是在宣京,他本一直是无人注意的透明角色,但今早却被恍惚从睡梦中拖到了皇城大?殿上。当时吓得他几要魂飞魄散,被领路的太监提点了两?句,才?镇定?许多。
好不容易撑到回来,他还没来得及庆幸“逃过一劫”,忠义侯就到了。
嬴淳懿没有挨这人让出的椅子,开?门见山地问:“沙思?谷王子想不想回南越?”
沙思?谷也不敢坐下,手足难安地摇头。很?快又觉得不对,转作点头。
南越又湿又热,除了他不能住的宫殿,其他地方都破落得很?,哪有宣京繁华?他回去了,说不定?还不如在这里过得好。
但他身为南越人,若是不想回去,会不会被认为是在撒谎?
不对,他说思?念故土想回去,万一被认为是有异心,对宣朝不满呢?会不会被借口发作?
这人胡思?乱想一通,自己把自己吓得一脸菜色。
“乐不思?蜀。”嬴淳懿替他做了结论,负手道:“不过没关系,你想留还是想走都不碍事。”
沙思?谷壮着胆子问:“……侯爷的意思?是?”
“你还算有几分眼色。按本侯说的做,你就可以继续留在宣京,并且比从前过得更加安稳富贵。”
“这……”沙思?谷茫然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犹疑,但又下意识环望了一眼守在屋中四处的黑甲卫士。他吞了吞口水,试图交涉:“侯爷能否容在下考虑一两?日,不,一两?个时辰!”
嬴淳懿垂下眼,盯着他,勾唇道:“你觉得本侯有时间在这里等你算计吗?”
两?名五城兵马司的官兵将平案搬到他面?前,公主府新换的中年长史将纸张铺在上面?,然后捏着笔送到他眼下。
“王子请提笔。”
沙思?谷腿一软,跪坐到地上,那支笔随之降低了位置,仍然停在他视线正前方。他不得不伸出手,颤抖着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