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义先噎了一下,他是?真忍不下这口气,伸出三根指头,“今年?互市的税又少了三成,加上这四万两也不够去年?的税利。本想一起缴,现在我是?哪笔都不想往回?送了。”
仙慈关互市,西?凉与大宣两边的商人所?做的每一笔交易,西?北军都会抽一成税。但近三年?以来,这笔税连年?减少,前两年?还被户部的对接官员含沙射影,暗示他们私吞。王义先亲自去清吏司发了顿火,扬言要砍人,才把那?狗屁郎中给镇住。
“这几年?的气候都不大好,一年?比一年?恶劣,夏季干旱成灾,冬季大雪成灾,买卖自然也受影响。”贺易津有些发愁:“天灾多了,不管哪里的百姓日子都不好过。”
一旦百姓的日子彻底过不下去,兵乱就要来了。
为将者最?怕大灾之年?,他是?真的愁啊,想来想去,对军师说:“那?就先把钱留着?吧。”
夜幕降临,王义先的眼睛却亮起来,“好啊,你想通了?怎么忽然想通的?”
“那?个西?凉的年?轻人说他不是?从仙慈关进?来的,那?就是?从其他关口。我看西?凉人是?贼心不死,又想来犯。仙慈关我有信心,不急着?加防,但沿线其他大小关口都要重新布防,不然我总觉得不安稳。”贺易津长叹。
论计谋,他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玩儿不过那?些城府深沉的,最?怕别人说十分话,里面九分真再掺一分让人匪夷所?思的假。但日子要过,事情要做,仗也要打,为防万一,他一直习惯把事做全。不论对方?出真招假招,他都有法子去应付。
“我手头没有余钱,必须想办法弄钱才行。”他坦然道:“你先拖着?别给清吏司,我写折子上书给陛下,请他允准。”
“……”王义先还以为他终于愿意学?南北那?两位,怀着?好心情听了他这一番话,结果只是?权宜之计,最?后还得要皇帝允许,过明路。
贺易津说完了,问他:“你觉得怎么样?”
王义先只觉太阳穴突突地?跳,打开折扇呼呼地?扇风,反问:“你觉得皇帝能准吗?就算你说动皇帝,政令能出政事堂吗?你这问和不问有什么区别?直接缴上去还免了你一番笔墨!”
“天下三十三州卫,南北两边军,再加禁军六部,哪个半点没贪过?两袖清风有什么用?喝风就能饱不成?”他真是?要气昏头了,扇子一收,拍到城墙上重重道:“要是?没钱,那?关防就烂着?吧!”
“管他娘的山河社稷,谁爱守谁守!”
贺易津把扇子拿过来给军师扇风,沉默半晌,才说:“你别急,若是?陛下不准,那?就再依你的办。”
王义先不想和他说话,就死死地?盯着?他。
“秦甘路民生凋敝,官府想办实事尚得朝廷挪富庶路的赋税贴补,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忍心再掠夺他们的血汗。”他叹了口气:“但这笔钱,挪起来不会那?么难受。”
“这还差不多。”王义先也没想搜刮什么民脂民膏,那?是?畜牲做的事,否则他何必来西?北?
繁星爬上天空,贺易津仰头望天。
仙慈关一面是?高山,一面是?广漠,夜里只要不下雨,永远都能看见漫天的星辰。
王义先拿他没办法,也不想改变他。琢磨怎么把那?笔钱黑掉的时候,亲卫过来,呈上了两个信封。
第一封是?一叠银票和汇报文书,他一点数便知是?卖给顾穰生的那?批马,一边看汇报一边说:“比预计的日期晚回?来了三日,估计路上遇到了些麻烦。等?会儿我下去看看,你要不要一起?”
贺易津脑子放空中,闻言茫然道:“我见他们干什么?”
“你就不想你亲侄子?”王义先“啊呀”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