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牧野镰大叫一声,借着这一鞭跳起来,因为手脚被绑在?一起不便活动,为了立住身体而疯狂耸动,像一条狂涌的大甲虫。
他心中?却在?想,老?子为什么能被你们偷袭成功,就是?平时怕做大梦的时候被兄弟们割了脖子砍了头,才一个人住。看那几个衰人样子,怕是?巴不得老?子死了才好,劝个毛毛球!
顾横之微微皱眉,忽地正眼看向他。
看得他一个激灵,人站直了,腿也不抖了,忙咧开嘴说:“您别急,兄弟这就劝。”
他摆好表情,拿出最真挚的笑容,轻咳两声,吼道:“那边的几个兄弟们!”
中?气十足的吼声惊得露珠滚下草叶,天?上厚厚的云层都散了些,透出隐晦的天?光。
贺今行一路策马狂奔,鬓发乱舞,一身汗水被反复吹干好几回。终于有惊无险地出了草甸,便将那群野物放归。
耳边忽然?响起咳嗽,他放缓速度,侧头叫道:“大哥?”
好一会儿?,身后才传来虚弱的回声:“……怎么在?这儿??”
贺今行心中?一痛,说:“我带大哥去衷州找大夫。”
贺长期的眼睛只睁开了一会儿?又无意识地闭上,几乎是?呓语一般说:“贺平他们人呢?”
“横之带着南方军在?那儿?,且已向衷州卫求援,不会出事。你放心。”贺今行怕吵到他,放轻声音。眼看着踏上官道,他绷紧许久的精神稍稍放松,立刻想起自己还有一颗灵药。
他左手抓着他大哥的手臂,便松开握缰绳的右手,翻出藏在?衣襟下的项链。他脖子上不止挂着那条绿松石项链,还有一条坠着个琉璃珠子,打开机关,就能倒出那颗药。
马匹停下,他回头试图喂药,但难以转身,只得竭力伸长手臂把药递到贺长期眼前,叫道:“大哥,吃药。”
他庆幸自己随身带着灵药,“此时没有水,只能让你干吞。我知道你嗓子肯定?难受,但只要?吃下去,你的伤势定?然?能缓解许多。”
“什么药,这么神。”贺长期微微撩起眼皮,眼前只有模糊的样子。他试图动了动身体,不止右手,左手也变得僵麻,便干脆放弃,全身都靠上对方的肩背。
他小时候想要?个妹妹,但后来只有弟弟,他别扭了一阵也欣然?接受。弟弟也很好啊,就像此时此刻,可以放心地依靠。
他脑子里?滑过许多有的没的,随口问:“贺冬做的?”
贺今行不想骗他,回道:“不是?,我有位教我武功的师父,他配的。”
师父,师如父。贺长期默念,又问:“还有没有?”
贺今行没有即刻回答,他便明白了,断断续续地说:“贺冬给你把过几次脉,你不说,大哥也知道肯定?是?你身体有恙,只是?一直没问。”毕竟他不懂医术,也没认识个什么神医。
他微微移动脑袋,用脸颊把那只手推回去,“自己留着,你大哥死不了,不吃。”
既是?师父配的,而不是?贺冬做的,那贺冬大概是?做不出来,可见珍贵。保不齐就是?给自己救命用的。但依他这倒霉弟弟的性?子,自己还没用上,看着哪个要?死了,就先给出去了。
他思考到这里?,有心想说教一顿。但酝酿了一会儿?,没那个力气开口,不得不作罢。
“大哥!”贺今行感到被坚硬的颧骨触碰推拒,心脏抽动一下,激得回身道,“我还有,你就别犟了。”
你有什么有,你就只有一条命,贺长期怒道:“谁在?犟?你是?大哥还是?我是?大哥?听我的!”
他把脸转向另一边,呼呼出气。
贺今行当即有所察觉,攥紧了那颗药。浓重的情绪起伏令他必须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