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已来了?不少人,多是?各家的女眷,两人不好?意思与她们同处,就请引路的丫鬟带去人少的地方。傅府占了?极大的地利,前院后?宅之间夹着一泊小湖,两人最后?到了?一个临湖的角落。
晏尘水坐不住,见不远处有座空亭,便说过去玩玩儿。
却不想有人与他?们同样打算。贺今行看着这位需要小厮搀扶而行的青年,率先作揖见礼:“傅大公子。”
傅谨观对?自己被认出?来并不意外,整个傅府上下再没有比他?更羸弱的人。他?慢慢地拱手回礼:“在下傅曈,表字谨观,是?今日订亲的傅家景书的兄长。两位是?来观礼的罢,离开席还有一会儿,不妨一起入亭赏湖景。”
那?双手背上骨节清晰,与脸色一样苍白?。
伺候他?的小厮再次规劝:“公子,亭中风大,若是?叫小姐知?道……”
“一时半会儿,不碍事。”他?声音虚弱,态度却不容置疑,直接抬掌指向亭里,“两位,请。”
目光却始终落在贺今行身上。
如此直白?的相邀,不止他?,连晏尘水也感觉到不同寻常,互通了?姓名,却不知?该进还是?退才好?。
然而那?贴身小厮见劝不动,已经指挥其他?下人给水亭挂上纱帘,送来热茶与手炉。
两人只得跟着走到亭中,傅谨观请他?们先坐,而后?才在小厮的服侍下慢慢坐到铺好?厚团垫的石凳上。他?着浅粉常服,腰间挂着的一点绿便十分显眼?。
那?是?一块白?玉环中嵌着的一枚绿松石。
贺今行多看了?一眼?。
傅谨观便抚上那?块玉环,“这是?在稷州时,长安郡主?送给我妹妹的。妹妹说它能祈福消灾,又转送给我,我就一直佩戴于身。”
他?中气不足,说一句要停两息,但语气与目光一样温柔。
“玉有驱邪庇佑之寓意,这块玉的玉质极好?。”晏尘水以为送的就是?整个配饰,称赞道:“傅兄与兄妹情深。”
“我和妹妹自幼一块儿长大,”傅谨观闻言,慢慢地扬起嘴角,“我们都是?彼此最重要的人。”
然而贺今行知?道他?当初送出?的只是?其中那?枚绿松石,远不如那?白?玉贵重,对?方不纠正,就是?有意令人产生错觉。
他?猛地反应过来,今日并非偶遇。
“我虽为兄长,却先天不足,身体羸弱不如婴孩,这十几年来,对?我妹妹多有拖累。她为了?医治我的身体,付出?许多努力,做了?许多事。”傅谨观注视着他?,低声说:“都是?因为我。”
贺今行对?着这一双满含忧伤的眼?睛,心下一叹,诚恳道:“傅兄不可自艾,傅二小姐定然不会认为你是?拖累,或许还会因为有你的陪伴而倍感庆幸。”
若是?去年此时,他?一定会换一种劝慰的方式,如对?方所愿,理解傅二小姐的苦心,以此来反劝对?方好?好?就医。但现在,他?心知?肚明,傅景书与燕子口填沙一事脱不了?干系,又布局几次截杀,插手江南商事,绝非只是?为了?“医治兄长”这样的简单目的。
他?只是?没有找到足够的证据,才能和对?方勉强维持眼?下相安无事的局面。
但傅谨观显然对?傅景书所作所为只有模糊的认知,并不清楚具体,否则绝不会有今日之举。
他?心念电转,忽觉胳膊被戳了?戳,偏头一看,晏尘水无声地问他这一出是怎么回事。
他?微微摇头,也尚未想明为什么。哪怕拿一枚绿松石试出?他?的身份有异,但也不够支撑对方特地来对他说这些,除非,他?回头看向这位傅家郎。
傅谨观与他?四目相对?,轻轻启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