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2 / 3)

你的同窗,你的同僚,难道尽是?庸碌贪腐之辈?难道就没有志同道合,可携手共进之人?”

贺今行?沉默地给自己?倒茶,再喝尽,才低声说:“我与从心同窗同学,与他姐姐也……有些旧谊,但?柳氏家变,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心中有愧。但?从心坚持柳氏完全?无辜,我不?忍反对?,但?也无法认同。”

“律法与人情,常难两全?。”张厌深缓了缓神,靠着扶手,皱眉道:“我不?评判柳氏如何,只提一句诗,‘西江贾客珠百斛,船中养犬长食肉’。王朝以农为本,江南路的商业发展至此,百姓大半口粮要从别路买下运回,柳氏也因此飞速壮大。然而粮食生产与河路转运皆靠天吃饭。像六月洪灾一出,全?境遭灾百姓即刻断炊,虽有常平仓贪腐影响,但?与重商的风气未必没有关联。这一次稷州有余粮可借,如果稷州同时遭了灾,出不?起呢?那江南路立时就要全?面崩盘,天下也将大乱。”

贺今行?回想这句诗的全?文,若有所思,“土地和粮食才是?根本。”

“商业可便利百姓生活,若在任何时候都能保障基本的衣食供应,发展商业未必是?坏事。但?这次洪灾的结果你看到了,国库亏空,筹措赈灾银历经曲折,朝廷遏止这股风气,也是?必要之举。”

张厌深并不?在意四民之分,所言只纯粹考虑当前局势:“而柳氏商行?作为江南商贾之首,太平大坝连接的可不?只是?江水航运,保的也不?止是?江水沿岸风调雨顺;最重要的,它是?支撑雁商将买卖做遍大江南北的基石。太平大坝一塌,他们的天,岂能不?塌?”

“按佛家讲的‘因果’,柳氏依靠江水发家,就注定会被江水吞覆。”

“天行?有常,如此说来,不?管怎样挣扎,从心都一定要经受生离死?别之痛?”自事变之后,贺今行?看到柳从心麻木与消沉的模样,就难免会想起对方在小西山的时候,哪怕带着些疏离的傲气,神采依然飞扬动人。对比之下,更令人难过。

“嗯?”张厌深思索着说:“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如今他扬帆出海,不?失为一条生路。”

“可这不是道家的学说吗?”能这么通解吗?

“兼收并蓄,能为所我用者皆可收为己?用,不?必拘泥于一家之言嘛。”老人笑?眯眯地说,哪怕身在禅房,也毫不?心虚。

老师坦荡包容的态度奇异地驱散了贺今行?怅然的情绪,他在自己?背来的书箧里取出一册宽本的账目,摆在炕桌上,“柳家大小姐曾交给我一匣子账册,我上交给了刑部。但?我这里还有一本账册,与太平大坝有关。”

“我不?看。”张厌深按住推向?自己?的账册,摇头,“先问在前头,这本账册里所涉及到的所有人,现?在下场如何?”

贺今行?不?解其意,收回来自己?翻看,按着名目一一查对?下去?,越看心越凉。

“其中江南路的官员,除了齐宗源二人,其他人都死?了。”他回忆,“我认得出是?漆吾卫的手法,但?总督府发出去?的讣告,死?因或暴病或意外。当时正值淮州起疫,百姓之间风声鹤唳,我虽猜测与大坝有关,但?仍认为许轻名是?不?想引发动乱而大事化小。现?在看来,他或许早就。老师知道漆吾卫吧?”

张厌深微微颔首,“显而易见,对?于这件事,我是?说太平大坝可能因为监工贪墨维修款项、渎职失察而溃坝一事,皇帝早就做了决断。”

“陛下……”贺今行?默念,犹豫道:“如果执行?任务的漆吾卫并非听?命于皇帝呢?”

“不?可能。”张厌深直接否定,“大宣祖制严密,皇帝之所以是?天下共主,就是?因为他手里握着全?天下的人、财、物,犹如蛰伏于九路三十三州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