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腔里又有一股咸湿冒上来,那股溺在身上的海水从来不曾消退。
南初…南初…
幻想中的声音变得越发清晰,遥遥的,却每一次都能钻进她的胸腔里,汩汩流血。
沈南初身体微微颤抖,大脑似乎开始缺氧,她在位置上坐立难安,辗转反侧,动作大到连旁边的谢恒衍都感觉不安。
“你怎么了?不舒服啊?”谢恒衍不住扭过头看她,表情担忧:“要不要去医院?”
沈南初呼吸急促,她不断往后视镜看去。
然而镜面上除了身后那排相似的绿色铁门之外,什么也没有。
她重重闭上眼,告诉自己一定是听错了,但那个声音却越来越清晰,几乎就近在耳边。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终于转头向谢恒衍确认。
“听到什么?”谢恒衍满脸迷茫,甚至降下车窗往外探了下头,然而除了呜呜的风声之外什么也没有。
沈南初终于消停了,她靠回椅子上,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怎么会觉得陆时砚会追来?
他现在该是忙着跟家人团聚,即便没有,他的眼睛也没法让他追出来,更何况,也许他根本也没有认出她来,又怎么可能在大街上叫她的名字?
车子从狭窄的村道绕出来,开到绕城的马路上,从这里能看到陆时砚楼下的那个小广场。
她下意识回头,想再看看那栋小楼,视线转过去的一瞬瞳孔却猛然收缩。
目光所及之处,一道清瘦颀长的身影正从那个小广场里跌跌撞撞地跑出来…
唯一的光1825字
唯一的光
门关上的声音其实很轻,但陆时砚就是能感觉到,屋里的空气在那一瞬重重的颤了一下。
眼前的黑雾越发浓厚,漆黑没有边界,整个人仿佛坠进一个与世隔绝的深窟里,安静、黑暗、没有尽头。
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从来不知道,这房间居然这么阴冷,冷到他控制不住要颤抖。
陆时砚甚至开始懊悔,懊悔自己刚刚为什么没有开口留住她,为什么要有那么多的顾虑?
也许他真该像她说的那样,自私的开口求她留下来。
他可以告诉她,他会努力赚钱养她,会学着用手杖走路,会用她买给自己的一切辅助工具,每天给她做饭,帮她收拾房间,不会让自己成为她的负担…
为什么他刚刚没有这样说?
也许她听到这些话,就不会走了。
这么一想,懊悔便成了一只抓手攥住了心脏,一时让他喘息不得,慌张又悲伤。
陆时砚呼吸急促,扶着沙发踉跄站起身,他光着脚,在空荡的房间里踱步。
然而不是碰到了桌子,就是撞到了椅子,东西跌落乒乓乱响,小腿和膝盖被磕得生疼。
这几日都顺畅的步调,不知道为什么又变得这样艰难。
她会回来的,她不是去拿快递吗?
只是拿个快递而已,很快就回来了,等她回来,他一定要紧紧抱住她,埋在她颈间告诉她,下次出门,一定带自己同去,这个房间太冷,他没办法离开她一分一秒。
他强迫自己这样想,因为只有这样想的时候,心才不至于那么痛。
果然,耳朵捕捉到门外细弱的金属撞击声,钥匙扣与各种吊坠碰在一起发出的熟悉声响。
陆时砚转过身,没有焦距的眼睛死死盯着声音响起的方向。
她回来了!
锁芯咬合转动,发出的每一个声响都似重锤敲击在太阳穴上,突突作响。
从没觉得那扇门打开的时间是这样漫长,他迫不及待走过去,脚趾无意间踢到了旁边的桌子,绊得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