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器,登基仅半年,女?帝便将崔放苦营的相权豁开?了一道裂口,许多人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陛下的手?段,她这条线埋了不知多久,慢条斯理地?下这盘棋,更不惜将自?己塑造为沉迷情?|色的淫君。
这等为谋大事坚韧隐忍的心性便是嘉宁帝同龄时恐也难及。
文武百官跪倒在地?,位于队首之人稍稍抬眼便能?见到帝服上满缀金线的衣角,他们的眼神中较之往日更多了几分敬畏,若说从前是臣服于皇权,无论龙椅上坐着何人,跪的仅是一个象征而已,如?今臣服的却是这位手?腕了得的年轻女?帝。
玉冕垂坠了十二串五色玉珠,颈项如?顶重物,沈令仪却坐得端正,似她这般年龄,能?与权倾朝野的重臣相较后略胜一筹,应喜形于色才对,她却仍是处变不惊,淡漠地?俯视朝堂众生,如?看尘埃。
魏郊侍候在侧,高呼一声:“起”
群臣接连从冰冷的地?砖上爬起,站直了身,心思各异,低着头,噤若寒蝉。
“如?无事便退朝罢。”沈令仪抬了抬腕。
听内侍监宣布散朝,女?帝在宫人簇拥之下由?一侧步下玉阶,自?高大的屏风后隐了身形,群臣又躬身去拜。
身边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崔寅立在原地?没回过神来,崔庸一死,他常常兔死狐悲,觉得自?己身为崔放同父异母的弟弟,虽较之崔庸关系更亲密些?,但大难临头各自?飞,他难保自?己不是弃子,尤其?是在发觉陛下没那么好拿捏的当下……
忽而被人握住手?腕,他抬眼,见到崔放向自?己道:“愣着作甚?不必回门下省了?”
崔放旁侧走过另一人,是那生着鹰钩鼻容貌醒目的兵部尚书何久诚,他停下来,分别向二人拱手?道:“中书令,崔侍郎。”
朝臣散朝后要到各自?的衙署办公,三省六部俱都在皇城的同一片区,三人结伴而行,有意将步伐放慢,待周边闲人走远,崔寅叹气道:“崔庸若是没死,兄长?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临近正午,日头毒辣,崔放抬手?遮了遮,沉吟道:“你懂什么?便是没有这件事,玄鹤卫……陛下也是非设不可。”
“陛下的手?段着实令人吃惊,难怪总听旁人说哀太子是憨包太子,其?实憨包未必憨包,但同这个妹妹比起来,相形见绌却是真?的。”何久诚摇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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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放也从怀中摸出一把折扇,展开?来送风于面:“都是先帝优柔寡断所致,咱们这位陛下要是当初被视作公主好端端地?养在长?安,也断然不会?这么难对付。”@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小小年纪便历经生死,后来又孤身一人前往北庭。”他忽地?收了折扇,将象牙扇骨在掌心划了半圈,慨然道,“咱们下棋,筹码多得是,除非走投无路,否则不会?献出自?己。她下棋,赌注却已无可选,常日行走于悬崖峭壁间?,稍有不慎便粉身碎骨,是以才养成了这般心性。”
将作别时,崔放又叫住何久诚,低声吩咐道:“过了这段时日,继续筹划私兵之事。”
崔放肩负中兴重任,不愿再见门族没落,跌倒后再爬起,从前事中汲取的经验告诉了他,仅凭文人士子是威胁不了也撼动不了皇权的,他迫切需要一支可以为自?己所用的强兵悍将,平时藏于暗处,关键时刻便用得到了。
目送何久诚走远,崔寅道:“兄长?,此人毕竟外姓,招募私兵一事这般要紧,怎能?深信?”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崔放摆出一副府君的架势教训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崔寅口称受教了,又向他道别,走向门下省所在,浑然不知身后崔放的眸光瞬时暗了暗。
另一面,何久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