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晏宁张了?张嘴,却是笑了?笑,懒得?反驳,她?算是领会到邬云心交友的七字真诀了?死缠到底,不?要脸。

鞭子能驯马,亦能驯人,邬云心只依稀觉得?庄晏宁不?是能被一顿板笞收服的性格,这会儿难得?乖顺,多半是伤处太?痛,她?脑后反骨与身上尖刺暂时偃旗息鼓了?。

“因这一遭,崔放暂退幕后,也?叫党羽收了?爪牙低调行事,中枢气焰稍弱,陛下重设玄鹤卫一事总算没什么阻挠地摆到了?明面上,执掌玄鹤卫的上虞君昨日受封受印,你猜那人是谁?”邬云心翘着腿,随意望向壁上一处字画,“你可听?过宸妃?”

未及庄晏宁回答,她?自顾自道:“我也?只是听?过,没见过,都?说宸妃姿容出尘,可惜后来毁了?容,不?过她?与先帝育有一女?,那位殿下肖似其母,也?是个谪仙一般的人物?。”

“玄鹤卫私设刑狱,逼供手段残忍,历任上虞君皆被朝野视为煞神,纷纷敬而远之?,陛下却叫这么一位殿下来掌管,着实耐人寻味。”@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庄晏宁忽而道:“她?很合适。”

“什么?”

邬云心对?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头疼得?很,但?也?有朋友曾为她?解惑,陛下即位不?久,从前又?在远离长安的北境,未在朝中深植势力,喉舌又?多半为以崔放为首的士林所控,她?能用的人不?多,上虞君地位特?殊,这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更适宜的人选。

“她?只是看着心软罢了?。”庄晏宁低声说道。

口吻含糊,以致邬云心压根没听?清,无论任她?如何?追问,庄晏宁也?不?肯再说了?。

后来,邬云心与她?说起北庭十二军不?日班师回朝之?事,又?起身去拾掇桌案上的瓜皮碎屑,似乎还干了?些别的什么……庄晏宁连她?几时走的都?未留意,因她?无意间提起的上虞君而沉浸在另一番沉思?中。那日,崔庸遽然死在狱中,她?的诧异并非装出来的,而是真的对?这事毫不?知情。

她?甘愿沦为棋子,也?愿意为沈知蕴倾尽所有,见面不?相识,不?能常伴左右,她?说服了?自己接受这一切,以为牺牲的这些能换来心意上的亲密无间,到头来,她?却仍被划除在外。

沈知蕴未能像她?希望的那样深付信任,或许她?与温如酒、司妩司姝,甚至与余婉都?是一样的,属下罢了?,哪有什么特?殊可言?

揽松楼。

余婉迈入店肆,择窗边而坐,不?多时,来了?位杂役招呼道:“娘子要些什么?”

她?接连报了?几道菜名,却都?是诸如樱桃酥酪吃不?出樱桃味,胡麻饼不?要脆的要软的这类无理要求,浑似来砸人招牌的,那杂役面露为难,却展臂指向厨下,道:“娘子要求忒多,我记不?住,不?如亲自过去说与厨子听?。”

余婉道:“好。”

于是起身走了?过去,待她?掀帘步入里间,身后杂役替她?将门从外面合上,只留她?与厨子二人。

“阁主?有何?指示,竟劳你大驾。”一女?子站在灶台前,面貌被蒸笼的白气笼罩得?模糊。

余婉道:“恰好路过,便走这一趟。”

她?从怀中摸出信,递了?过去。

温如酒暂放下揉面的活,侧过身,自腾腾热气中显露真容,五官生?得?周正,却也?因周正而失了?些许记忆点,人如其名,骨中仿佛温润又?似酒醇厚炽烈,低眉割开信件,小刀在她?指间似也?隐去锋利,抬眸时嘴角似笑非笑,无端使人脊背生?寒:“何?久诚?涉及朝廷,须弥阁恐怕不?好出面。”

“以玄鹤卫名义,叫他供出殿下想要的东西。”

弯腰蹲下,